第三十五章 岭土替药粉，深感离别心（2 / 2）

“我、我就要几本就够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

“嗯。”

旸曦换了一双可以踩雪的棉鞋，牵着阿远的手慢慢的走着出门了。自从阿远对他说了言缠雪最近都没空再陪他的情况以后，旸曦没有闹，他起先只是愣了一下，也不说话，也不哭，更不笑，最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跟着阿远到别的地方睡觉和玩耍，让言缠雪的房间瞬间就冷了下来。

阿远也在尽可能的不让他与言缠雪碰面，只要熬到言缠雪离开，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够给他足够的爱，小旸曦会忘记言缠雪这个人的。

“安伯叔，我和娘亲去买书啦，天气冷，你多穿衣服。”

旸曦亲切的与街坊打招呼，言缠雪在作坊里可以清楚的听到他软糯的声线。

“这样就很好了……”

言缠雪在心里默默地暗示自己，但还是停下手里的活儿，躲在窗户的边角偷偷的看过去，阿远拉着旸曦的手已经出了大门，往远处的集市上走去。小小的身形在雪地上一深一浅，虽然有些笨拙，但是依然是很可爱，这让他再一次认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原本计划五日内即可送到的药石因为大雪封山而耽误了路程，白白浪费了三四天，阿京整个人都被逼的上火了。森大人那边定的货量大时间紧，根本没有出错补改的余地，若这一单做成了，那芙珍堂的名声自是不必说；可若是过了工期，以森大人在州中的权势，要断了芙珍堂的后路也是分分钟的事。

等到药石终于被运送过来的时候，大家一齐开箱验收。有几个箱子外侧木层被冰雪腐蚀，里面的药石被寒气侵蚀严重，竟生了霉斑，这下更是雪上加霜，没了工期，就连原料都出了问题，这已经不是日夜不吃不喝赶工期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呢？”

底下的伙计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纷纷看向阿京，阿京脸早都黑了一半了。

“你们先把能做的做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言缠雪也查看过出问题的药石，将那掉落下来的石粉渣子搓在手上，半天都化不掉，冻得严实，还很轻易的就能把手划伤，完全失去了成粉的作用。如今的解决办法只有两个，要么寻找原用药石的替代物，要么就是急速补货，但第二种方法除非神仙显灵，否则是无法完成的。

阿京在房子里闷了两天，等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脸上早已没有先前的愁容。言缠雪反倒有些纳闷了，如何就这样心安了呢？

“药石……又有了吗？”言缠雪问道。

“毁掉的药石，就直接用岭土粉代替。”阿京相当镇定的回答。

“这……岭土粉虽然与药石粉细腻度无差，但是功效差的太多了啊……”言缠雪并不认可。

“功效都是因人而异，无法当作衡量标准，要是赶不上按时交货，以后我们就没得做了。”阿京的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或许是天意吧，言缠雪在得知阿京这一补救措施的时候，他深感自己离开的决定没有错。阿京这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家的招牌一旦变质，想再改回来就难了。不过，如果是阿京这个人，以他的才华与天赋，翻盘不是没有机会，但这都是后话，言缠雪与他不能并肩走，道不同，不相谋。

在芙珍堂各位伙计的共同努力下，交付京师的货品按时赶出来了，言缠雪也虚脱了。他难得享受了一次泡澡的舒爽，温度适中的热水包裹着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暖意涌上心头，真真比飞上天还舒服，根本不想动弹。

趁现在好好洗洗身子，之后就要踏上新的旅途了，他在芙珍堂的故事也要落幕了。只有一点让他出乎意料，旸曦竟一次也没有哭闹着找过他。不知是自己高估了在旸曦心中的地位，还是说……

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旸曦在这里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能顺利的长大，就比什么都好。

沿着残雪的痕迹，言缠雪背着来时背着的篓框，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他没有回头去看芙珍堂的牌匾，怕自己又多心，也怕自己的眼睛会拼命的想搜寻某个身影。

“缠雪爹爹……这么早要上哪儿去啊……”

旸曦顶着因为睡觉不老实而炸起的几撮呆毛，抓着自己的小裤腿突然冒出来站在言缠雪身后，这一声在寂静之处凸显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