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溺水险中生，血色花间去（2 / 2）

言澈注意到地上的饭菜已经放了好几盘了，明显是好几顿的量。

“我饿死了，不是更称了你们的意吗？”

常姨娘不屑于去看那些吃食，即使她已经无路可逃，也不会去向她讨厌的人俯首。

“寒儿要是真的想要你的命，还会容你多活这么些天吗？”

“让我多活这几日，他就是想看我狼狈的模样，就是想这么折磨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你的儿子就和你一个样！”

常姨娘重重的“呸”了一声，好似将她这十几年来自认为的“屈辱”都吐了出来。

“这个家从来没有人想要折磨你……”面对常姨娘的放肆，言澈依旧保持着镇定，好意相劝，“反倒是你，教唆连姝伤害旸曦，旸曦才八岁，你也狠的下心来吗？……再怎么说你也算是他的奶奶，何故于此。”

“我没有孙子……我只有一个儿子……我甚至连丈夫也没有，你说可不可笑啊，哈哈哈……”

常姨娘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又由悲转喜如发疯似的苦笑。

“……所以你现在也在咒我死是吗……”言澈几乎是在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常姨娘，“原来嫁给我让你如此痛苦，是吗？”

“嫁给你？”常姨娘觉得天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我也算是嫁给你吗？你的心里可曾给过我半分位置，你娶我不过是迫于朝堂上的压力，我这么多年在你眼里算得上什么啊？连你亡妻的一枚指甲都比不上，我活着多么可笑啊……”

“你为何要和寒儿他娘比较呢，你是你，她是她，她已经离开了，你只要过好你的日子，这辈子本可以顺遂度过。”

“顺遂……说得轻巧，这个家里，她无处不在……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是她种的，各屋的家具是她置办的，丈夫是最爱她的，就连儿子也是她的好，我的可儿即使再努力也比不过几年不着家的兄长……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受够了！”

常姨娘痛苦的大喊，她不怕自己疯魔，只想对言澈把一切都发泄殆尽，言澈见她情绪已经失控，赶忙上前将她拢入怀中稳住，常姨娘感觉到一种很久不曾得到的温度笼罩在她周身，她越来越想哭，可是心已经崩坏，回不去了。

“既然你受够了……我便放你自由……”

言澈轻声说道，常姨娘突然感到腹部一瞬间的刺痛，温暖的血如泉涌，滴落在地上宛如开出了一朵朵红色的花。

“谁说这个家中尽是姐姐的东西了，好歹……这个空间我也留下了花……”

常姨娘的身体从言澈的怀中缓缓滑落，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临终前她看到了言缠雪的娘亲笑着在向她招手，而她自己还是曾经的豆蔻年华。韶光荏苒，一世情短，如若有来世，她再也不想活的如此的累了。

言澈亲手将常姨娘送走，尸身也没多耽搁，赶着就处理了，毕竟夫妻一场，他还是将灵位放入了言氏祠堂，只不过放在了结发妻子牌位的侧位上，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平等。

在料理完常姨娘的后事之后，言之姚找了一个间隙亲自言澈跪地谢罪：“身为管家，我没有及时预见事态的严重性，导致家中接连出事，是我没有尽到职责，还请老爷惩罚。”

“是，你是犯了大错。”言澈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丝毫没有愠色，“就罚你日后多费心好好照顾一下旸曦吧。”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惩罚，言之姚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不要可是了，这就是你身为管家的责任，为了言家，为了我，你说过在所不惜的。”

言澈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说道，“我累了，要去歇会儿了，你不如也去歇一歇，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言之姚看得出来这是给他了一个极大的台阶，他没再多言，磕头谢恩后离开了。

旸曦昏迷了几日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言缠雪看到他醒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旸曦，你醒了吗？快看看我，我是谁，你还记得吗？”旸曦一看到是自己最爱的爹爹，回想起掉井的可怕瞬间，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想哭，吓得言缠雪赶忙安抚，“不怕了不怕了，有爹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旸曦哭着哭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从言缠雪的怀中挣脱，看到他爹爹的嘴唇在动，可是不明白为什么说话不发声音呢……

“爹爹……你在和我说默语吗？旁边也没人呀，干嘛不敢大声说话？”

旸曦问的真切，但这一问却让言缠雪心凉了半截，他何曾说过默语，一字一句他都说的清清楚楚，可是旸曦竟一个音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