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断发戳明谎，此生不相干（1 / 2）

此去神仙岭采药，言缠雪自知路途凶险，他特地向父亲辞行，言澈起初并不同意他这么做，府中养了那么多的的死侍完全可以代他去，可是他执意不肯，旸曦出事他将最大的罪责都归在了自己身上，是他过分的高估了连姝的爱心，本以为将为人母的女子会将心比心，旸曦作为她的养子，她多少会分一半的爱给他，却没想到她在旸曦身上施加了几倍的怨……

言澈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他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只能由着他去，但在临走前还是与他交代了一下连府那边的情况与皇上的意思。

连姝被佐武王接回府上之后，佐武王气的差点晕厥，好几日都没吃下饭，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多年精心培养的女儿竟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而连姝亦不愿多做解释，不用她爹下令，她就把自己锁在了房子里，谁也不想见，什么也不想做。

皇上在得知此事之后也大为吃惊，按说在印象中连姝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信。如今旸曦身上有了缺陷，皇上也是觉得可惜至极，言澈几次入宫，他都不免要问问那孩子的情况，因为没有大的好转，言澈也不便每次都报忧，只好说是正在全力医治，但求皇恩保佑云云。皇上问了旸曦，连姝的事情也不能不提，做出这等事好比杀人未遂，可是佐武王几次三番的跪在皇上面前为女儿求情，他一把年纪，膝下只有此一女，女儿现在还怀着言家的骨肉，就算不顾他连家的脸面，也请皇上看在言家的面子上不要重罚。相反的，言澈几次觐见都没有多提关于连姝的处置问题，这一边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左膀，另一边是淡漠如止水的右臂，皇帝夹在中间也是难受的紧，只好主动去探言澈的口风。

“朕知道佐武王已经接了女儿回家好一阵子了，不知言卿这边是作何打算呢？”

“回皇上，最近因为医治旸曦的事情，我们一家子都忙坏了，连王爷那边这段日子想必也是稍稍冷静些了。”言澈就事论事道，“不管连姝当初是出于何种心态何种考量，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旸曦落水，连带着让其贴身小厮丧命，闹出了人命是事实，哪怕她有多么高贵的身份，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话虽如此……”皇上不是不认同，只是碍于佐武王那边的压力，不想把话说的太死，“念在她曾经也做了旸曦那么多年师父的份上，也念在她还怀着你们家的骨肉的份上，她肯诚心认错……”

言澈听得出来皇上这是想为连姝开脱，又着实有些为难，不好让天子下不来台，于是转而说道：“其实能不能原谅连姝，臣说了不算，毕竟日后要与之共度一生的是寒儿，即便是我原谅了，寒儿不愿意的话也是于事无补，皇上其实不必为此忧心，孩子们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思量，我相信寒儿心中自有打算的。”

“嗯，言卿说的在理，这事就算让朕来断也是白费力气，那就让你们家言寒自己做决定吧，但是唯一点，不可羁押，不可要了其性命。”

皇帝能保的也只有这些了。

言缠雪在听了言澈传达的意思后，也有心要去连府一趟，刚好在去采药前把这件事好好做个了断。

“父亲，不论我做何种决定，您都不会阻挠的，是吗？”

“除了皇上所说的不可，你与她要何种结果，为父不管，只是你弟弟在出事的当天也下落不明，这之间的联系，你心中可有分寸？”

言澈丢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全城搜捕至今无果，就连常姨娘入殓的时候他也没敢露面，言澈想不到他竟能藏得这么深沉。

“关于呈可，父亲就当这个儿子死了吧，他既然能跑，必然是带着永不回来的念头跑的，他的心性本就脆弱……”

言缠雪觉得言呈可若没有长在常姨娘的庇护下，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儿若是没了，为父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言澈话里有话，但言缠雪现在并不想琢磨，因为他不知道何时自己也就没了。

“父亲，别忘了您还有孙子呢，我不在了，还请您好好待旸曦，他现在处在患病时期，如果使了小性子，还请您多加包容。”

在向父亲磕头拜别后，言缠雪带着行囊出发了，他先去了连王府，连姝已经等候他多时了，她知道他总会来的。

言缠雪推开连姝的房门，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往日光彩夺目不失高雅的她，现在的她披散着一头乱发，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许多，房间里帘布半掩，整个房间散发着和她极不不相称的厌恶感。

“外面阳光明媚，你为何不透透光？”

言缠雪一开口并没有质问连姝，反而是帮她拉开围在窗前的帘子，打开窗户，清凉的风随着窗子打开的瞬间顺着缝隙溜进了屋子，金黄的阳光也照了进来，他认为谈话还是在明亮的空间中进行比较好。

“你终于来找我讨债了……”

连姝慢悠悠的坐到了梳妆镜前，看到素面朝天披头散发的自己，狼狈又可悲。这乱糟糟的头发到底是谁的呢？镜子里的人又是谁？她连姝竟也容忍自己活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旸曦已经救下来了，没有性命之忧。”

言缠雪静静地站在连姝身后，拿起了妆台上的梳子开始为她整理本不该出现的杂草般的头发。

“是吗……活着就好……”

连姝每晚都在做噩梦，梦到旸曦活不下来，每每如此她都哭着醒来，好几次让佐武王打探消息，但言家的口风太紧，怎么都打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