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祖上梦惊扰，养病回府笼（1 / 2）

父亲的话一直在言缠雪耳边徘徊，从辞山别苑回来之后，旸曦依旧过着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平日里正紧上学堂，下学后就在家中练舞，言缠雪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明明很想与他说话，但是一想到父亲的劝诫，他又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与儿子说话本是平常事，但这个身份是该要还是不该要，言缠雪给自己设下了禁锢。

言澈中秋之后的某个夜晚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言家的列祖列宗将他围在了一个圈子里，那群人中有的他的父亲，有他的爷爷，还有他的曾祖父，更有言氏开府之祖，他们明明已经沉睡许久了，可如今都强撑着从冰冷的地下爬上来，心中积了诸多训言和质问，非要说与他听听。

“澈儿，好久不见了。”

“爹？您、您和祖父曾祖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澈见到自己正对面静坐着一个英气十足的中年人男子，他龙纹黄袍加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言澈，却一个字都不吐，而站在他身旁的就是言澈口中认得出来的家人了。

“我们是不放心啊，见到言家现如今的状况，寝食难安……连祖上也出来了。”

言父给言澈了一个眼神，言澈便知道坐着的这位便是他言家祠堂最正中的灵牌归属了，他立刻跪在那人面前俯身叩拜道：“承蒙宗祖庇佑，言氏才能绵延至今，今言氏第十代孙言澈拜见先祖大人。”

先祖看着言澈叩拜，依旧一言不发，言澈的父亲代为传达：“我们原以为这个家到了你手上可以更加的繁荣兴旺，可万万没想到萧条至此啊，人丁不济，家业无望，就连朝堂之上也只剩一个空名……”

“……父亲……”

言澈光听着父亲的语气就能想象他的表情，因此他不打算抬头，就如此这般跪地来的坦荡。“你膝下仅剩一子寒儿，为何要放任他做一只闲云野鹤，你这是要让言家绝路吗？”

“我们言氏一族传承之荣光现如今是一丁点儿都见不到了啊，澈儿啊，你不能这样……”

“救救言家，救救言家吧……”

“延续香火，要传承！”

“且不可丢了我们皇族一脉的血性啊，澈儿，醒醒！”

“澈儿……澈儿……”

传进言澈耳朵的各种劝言此起彼伏，他甚至分不清哪个声音是父亲的，哪个是祖父的，哪个是曾祖父的，还有先祖凛冽的眼神似有一种穿透力，哪怕没有对视，也在他心上划了几刀，这一层套一层的枷锁原本已经从言澈的脖子上卸下来了，可如今它们又一点点的回拼到他身上，这仿佛已经成了他板上钉钉摆脱不掉的负重。

“父亲，我反倒要问你一句，为何我就不得不如此……”

言澈全身冒冷汗，他受不住这一句又一句的逼迫，直至从那无休止的追问当中抽离出来，猛的一睁眼，发现他自己依旧在四下无声的房间里，外面的天依旧黑着，他的父亲，祖父都不在，他只是做了一个很累的梦。

片刻之后，房间外面响起了言之姚的声音：“阿澈，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

言澈说着下床去给他开了门，言之姚看到言澈冒汗不止，吓了一跳，赶忙翻找出巾帕为他拭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刚才做了个梦，梦里被老爷子狠狠教训了一顿……”言澈露出苦涩的一笑，“他老人家在的时候有事没事就爱训人，这离开了还是要时不时冒出来吓我一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