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2 / 2）

“不必了，我没有大碍。天色不早，让夫君好好歇息吧。你们也去休息。”

“是，夫人。”

齐柔又做了那个梦，她梦到冯生沉迷于三公主的美貌，满心只有镜中美人，对她日渐疏远，于家事也不大留心，整日携妓纵酒，不思上进，两人因此吵过不少次，冯生对她甚为不满，动辄恶语相加。

成亲三年以来，二人不说如胶似漆，也是相敬如宾，但自得到鳖宝后，冯生就变了，他开始追求享乐，从各地搜求异宝，沉浸酒色。齐柔做事谨慎，常常加以规劝，但冯生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不仅听不进去，反而怪她多事，恼她扫兴，从此他们嫌隙渐生，感情已大不如前。若梦中之事，果是他们的未来，似乎不无可能。

齐柔还梦到，他们夫妻离心后不到一年，宝镜之事被三公主及肃王得知，派人捉了冯生。若是以往，齐柔得知此事，必定要告知冯生，与他商量解决办法，但回想着梦里冯生对她的斥责厌弃，齐柔就有些心灰意冷。

曾经，他们夫妻日子虽然艰难一些，但也平静和睦，冯生颇尊重她，待她也好，既不纳妾，也不流连烟花之地。而今，日子虽然富贵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前日，齐柔父亲大寿，二人前去祝贺，冯生人到了，但神思不属，频频出神，齐柔父亲有些不悦，但看着女儿份上，也没多说。谁料寿宴还未结束，冯生就不见了踪影，叫小厮问话，说是已经回家了，留一桌人面面相觑。

“这个冯生，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哎！”齐父看看女儿憔悴的面容，又担心又生气，他重重拍了桌子，怒道：“我原以为他是个良人，谁知…谁知竟是这样的，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听了这话，齐柔如醍醐灌顶，她仔细咀嚼一番，竟似看破了禅机，往事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反而冷静下来，还能劝劝父亲：“爹，您不用担心，夫君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对女儿还算关心。”

齐父当然知道齐柔是安慰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连连叹气，却也没个办法，只得把此事暗暗压在心底，对齐柔说：“这次回来，在家里多住几日，也好好陪陪你母亲。”

“嗯。”齐柔点点头，成婚以后，家中困难，有时还要父母接济，她不得不精心打理家务，着人做了些小生计，这才好些，但家事繁忙，作为家中独女，不能承欢膝下，反致他们担忧，齐柔心有愧疚，现今也该尽尽孝心了。

齐柔出嫁前也是家中倍受疼宠的独女，曾被人细心地呵护珍爱。择婿时，父母千挑万选，不看家境，只看德行，才挑出了冯生。冯生是世家子弟，虽然家境衰落，屡试不第，但相貌为人都好，四邻没有不称赞的，齐父齐母就是相中他这点。冯生对她确实很好，只是一家上下都要她打理。冯生是书生不管家事，还要在外求学游山，时不时参加诗会，冯家虽已落魄，家中仆从却不少，这重担都压在齐柔身上。成亲不久，齐柔就一改少女的天真明朗，疲于生计，憔悴不堪。

这些日子，齐柔暂时抛开烦忧，不再劳心劳力，一心陪着父母，再没有那古怪的梦，心情转好，加之父母变着法地给她补身体，脸颊都可见地丰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