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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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起了三个酒杯之一。
倒入波本威士忌,随着浓烈的醉意淌进冰块之间,眼睛的酸涩逐渐淡去。
沉静又平淡的温暖再次消失了,草薙出云知道,无论如何,嵌在他后腰上的印记、早已深入皮肤下层,是心脏中最隐隐作痛的一块,这次是绝对不会回来了。
在这个没有王的世界里面,没办法想象呢──
就算是相似、或者一瞬间的熟悉也好,再也不会遇见了。
再也不会遇见像你们这样的人了。
明明自我到极点,明明不想要忍耐,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等待着那所谓的「命运」将一切毫不留情地夺走。
有时候,不得不开始想,那是不是连我自己也会渐渐变成那样的人呢?
***
张开眼,天花板少了一半。
黑暗在眼角跌宕了一层又一层,褐色的木板丝毫不连续的拼接在一起,越过一格格的光斑消失在窗口前,他的视线就再也追寻不下去了,脖子稍微扭一下都是万般剧痛,痒搔的红痕一并从领口露出。
草薙出云的意识还缩在昏沉沉的角落,帘子半拉半遮,阳光照不进来他发疼的脑袋,空白的时间没过多久,高度宿醉伴随着严重的后遗症,看不清楚划分阴影的线条,他的眼睛飘荡了一会,最终没有可以锁定的东西,只好在晕眩中找到了再度活过来的感觉。
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全无完好,杂物与破酒瓶挤了一迭又一迭,镜框连接的镜片的部分碎成两半,上头还堆着一双球鞋,视野中惨不忍睹的一切还隐隐约约闪烁着红色火光,角落上的光斑泛起焦黑的味道。
他抓起头发,精神正处于衰弱边缘,肩膀和胳膊的酸痛彷佛还叫嚣着前一晚的放纵。
德勒斯登石板消失的一个礼拜后,一切归于二次大战以前的平凡无奇,除了吠舞罗随着发烫而消失的印记,和一点点残存的异能以外,酒吧中的日常还在继续着,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既然不存在,也同时终结了历代赤之王短暂而破碎的使命,于是像是终于找到借口一般,围绕着栉名安娜又不只是属于吠舞罗本身的狂欢开始了,彩带和尖叫声充斥因酒精而迟钝的官能,如今草薙只记得在五光十色的闪光灯之下,他令镰本把幼小的公主带上楼睡觉之后,自己就接过了某个酒杯,然后逐渐醉得不省人事──
明明年纪不大,腰却有些抬不起来,锁骨上还有些红斑。
忍住不适,他试图转一转僵硬的脖子。
简直像个那种路上随处可见、在工作日的夜晚鼎铭大醉的中年男子。
草薙边感叹边用手不甚在意的摸索着被褥,他睡前应该有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才是,虽然派对之后来不及换,不过应该还在某个角落,毕竟不能太指望吠舞罗的其他人,那些小子有把他连滚带爬送上床铺都已经是万幸了。
至少不需要面临早上睡在一楼地板被安娜叫醒的场面,他草薙头皮发麻的庆幸。
可当草薙手一伸,并不是居家衣服棉质的触感,而是更加柔软的、更加有温热──一个有生命的人形蜷曲在棉被底下。
他很想催眠自己是安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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