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翌日，长安殿，悠悠的琴声携着院中的暗香阵阵涌入房间。

“冉妹妹，你这是……”

卫清歌琢磨了许久仍是有些不太明了冉如胭的用意，只见她于衣衫之上似是随意绣着什么，仔细看看，却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美眸之间存了些许困惑难解，偶尔回望锦翠锦绣，亦是不明目光投落。

“待会儿便会知晓了！”

锦绣在一旁小心递着针线，锦翠则是与桃红出门端进一盆清水。

良久，冉如胭将手中的上襦褶皱抹平，却似什么都没有一般。

卫清歌虽是信任冉妹妹，却仍为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自一进屋闲聊些许，冉如胭便是命锦绣取了针线于一旁候着。

“卫姐姐莫急。”

冉如胭若无旁人地将手中的银丝勾花上襦一下子浸入水中，桃红一声唏嘘，却是在卫清歌的眼神示意下立刻捂嘴不言。

缓缓拾起，并将其摊开，沾湿的上襦临近香兽，衣袖之上慢慢浮现一行鹅黄小字。

“月似黄昏依旧在，不言不语错尘埃。”

卫清歌轻声念道，虽是明白该诗的意思，却是不明白冉妹妹最终的意思。

“当朝天子赵淮最识有才之女，而卫姐姐才色备现满城皆知，因而被封为贵姬，但是，却再无进展，不知卫姐姐是否知其内在？”

冉如胭故作玄虚，缓缓靠近于她，低低说道。

“冉妹妹，你可别挑弄姐姐了，姐姐已然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了！”

卫清歌一声娇嗔，双颊之上泛了些许稠红。

“好啦好啦，妹妹这就说明白，姐姐可别急呀！”

冉如胭拍了拍她的玉手，开始慢慢说来。

半晌，卫清歌才明了冉妹妹的心思。

原是这白色丝线所绣被底色遮掩，穿着之后并无异样，只是这一处衣袖若是占了水渍，一旦触及香味，便会慢慢浮现各色。

可是，这些是做什么用呢？

“妹妹的意思是，让姐姐着这一身去那御花园？”

“孺子可教也。”

冉如胭捏了一下卫清歌的小手，亲昵说道。

“听锦翠所言，那余秀珠已然在殿中奋力通读诗书，想必也是知晓了天子的这一点，但是卫姐姐莫要高兴太早，若是没有再次机会，即便姐姐的才华胜过所有人千分万分，仍是无用之功。”

冉如胭度量着事实说道，虽是丝毫没有给了卫清歌面子，卫清歌仍是能体会到那一番好意。余秀珠找顺贵嫔哭诉结果被训斥她不懂大局，先打巴掌后给甜枣那种，哄她好好侍奉皇帝，

“除此之外，天子赵淮不仅于爱才，更是惜才，以姐姐本就孤傲的性子，若是被他见了，定是怜惜备至。”

言着这些，冉如胭却觉心口一疼，她一步步将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推向了如今最要好的卫姐姐，只是……曾经用什么来比如今呢？

“自然，这件上襦只能全凭运气所致，而冉妹妹暂且能给卫姐姐的，只有说辞。”

“冉妹妹费心了，姐姐今后定然注意审时度势，依妹妹所言，笑脸常显，言辞得体。而才华，需在所用之时展现。姐姐定当谨记如此。”

卫清歌抚上了冉如胭的嫩手，本是透明的指甲已然被蔻丹染上了粉色，愈发显得肌肤的俏嫩。

“姐姐知晓便好。”冉如胭侧目望了一眼窗外，嗅着那丝丝芳香，流连至极。

“上次因余秀珠闹事损了姐姐雅致，不知今日姐姐是否有心再次一同去那御花园呢？”

卫清歌顿首，明了学会的东西还得运用得当才是有用之物，否则纸上谈兵，空言罢了。

“桃红，今后你也要学些容忍之道，千万不要给你家贵姬添了麻烦！”

“桃红明白，冉更衣说得极是。”

桃红脸上的伤痕在涂了自家贵姬赠与的九香凝膏便已痊愈，心中对贵姬的衷心更是。

冉如胭搀扶着卫清歌缓缓走出了房间，转开回廊，正巧瞥见林婉柔正于房中抹琴的身影。

林婉柔，那些屈辱，我卫清歌一定会让你归还的！

冉如胭注意到了她灼灼的的目光，心中一喜。

自家姐姐终于明白了这些，只是，这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哪里只是指这些？段莺莺仍未出手，便是，从来没有开始。

御花园，各色花圃之中花开得正艳，冉如胭与卫清歌走走停停，竟是第一次如此自在。桃红与锦翠锦绣跟于身后，也是嘻嘻闹闹，一向不言不语的锦绣此时确实与桃红有着许多的话题。

“冉妹妹，今日还真是有趣。真是让姐姐见识了不少花样呢！”

卫清歌拈花一朵，笑颜恰如手中娇花，相称两相倾。

只是她正转至一繁木篱笆，却又见及心忧之人。一身淡青色长裙，只浅蓝褙子繁花点缀，一支玉簪挽起齐腰乌发，成了简单的小髻。

“卫贵姬安好！”

出人意料，余秀珠瞥及卫清歌的身影竟是启唇问好，卫清歌抿唇微弯，示意可以了，便是转身而离。

不论余秀珠如今如何举动，她都不会与她交上朋友。

许是以为一日苦记，于诗书之上大体能与从前有着脱胎换骨的差距，余秀珠轻声请停。

“娇颜一倾倾国色，何须折花衬袭容。” 低低的声音却是落了卫清歌的耳。

卫清歌听此一愣，也是明白了余秀珠正是瞧见了她手中的一支。似是夸奖之语，但她却难从中听出些许好意。

“若为黑白婉玉棋，自为纵横色不同。”

“妙哉妙哉！”余秀珠伸出玉手轻拍，双袖滑落，白玉之镯映了嫩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