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龙城西郊，干休所，沈巍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没想到师伯这儿还有明前龙井，我这一趟是来对了。”

对面的老者，呵呵一笑，并不答话，拈起一块茶点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味道太浓了，不地道，还不如吴毅做的呢。”

沈巍不动声色，放下茶杯，从包里拿出一沓材料双手递过去“师伯，断弦计划的所有内容我都看完了，这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请师伯指教。”

老者接过材料，细细的翻看着，半晌，抬头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头子要退位让贤了。”

沈巍轻笑“师伯言重了，研究还需要您和老师这些经验丰富的前辈坐镇才行。”

老人摇了摇头“经验迟早都是会有的，但是灵气，灵气难得啊。”说完将材料放在一边，“东西就留在我这儿吧，现在可以说正事了？”沈巍一愣“什么正事？”

“行了，装什么糊涂，当年那么多学生，你是最懂礼数的，连你老师那么挑剔的人都说你端行允止，有古君子之风。如果单纯是学术问题，你会去研究所而不是这里。”

沈巍略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们正在调我的来意师伯已经猜到了吧。”

“是为了吴毅吧？”老人冷哼一声，“特调处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查到我这里来。”

“师伯，我。。。。”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经过我们分析，吴毅是黑能量伤人事件的最大嫌疑人，而您是他在龙城最亲近的人，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他的详细情况。”

“你们怀疑他，有证据吗？”

“这个恕我保密，但是师伯，您的信息至关重要，请您务必据实相告。”

老人端起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年他考来龙大,我一眼就相中了他。因为我已多年不曾收徒，当时最小的弟子也是副教授了，直接拜到我门下太扎眼，便挂到小秦名下，名义上是我的徒孙，但他的本事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沈巍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师徒二人研究方向迥然不同，原来还有这么段缘故。

“从他拜到我的门下，我是无一处不满意。聪明踏实，志向远大，在黑能量研究上，有着可遇而不可求的灵气。”他看了沈巍一眼，似笑非笑道:“我那时才理解你老师遇到你的心情。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生醉心学术，无妻无子，见研究后继有人，就仿佛一个寡妇突然续上了香火”

说到这儿，他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可时间长了，我又隐隐觉得不安。有志向自然是好事， 但他却称得上是野心勃勃了。为了出成果，有时候大胆地近乎冒险。黑能量研究毕竟是新领域，稍有不慎，后果难以预计。”

他叹了口气“我不是没动摇过, 但天生才甚难，不忍以微瑕弃之，考虑再三，还是推荐他做了我的接班人。为了以防为一， 我离开前定下了三大原则：实验对象签字确认，研究数据定期公布，负面反应一票否决。只是这些年来从无不良事件发生，我也就渐渐放心了。谁想今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沈巍思索片刻，开口道:“师伯这儿还有制定规定的底稿吗?可否借我一观?”

“有，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送你好了，等着我去给你拿。”

老人颤巍巍地起身，沈巍赶紧过去，扶他去书房。见他在桌上翻来翻去，忍不住开口问:“师伯对这事倒底有何想法。”“我只是个搞研究的，至于破案，那是你们特调处的事了。”

他拍了拍沈巍的手，意味深长的说:“这破案和搞研究一样，

光量肉眼是发现不了问题的。”

不等沈巍回话，便将一个文件袋塞给他“行了，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哪天没事，和你老师过来坐坐。”见此情形，沈巍也不好多留，只得拿了文件道谢离开。

赵云澜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等，把音乐开得震天响，突然车门一响，沈巍回来了。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关音响，“怎么样，他怎么说？”

“才华横溢的学者，能力出众的野心家，既是天使又是魔鬼，到底是人是兽，不过一念之差。另外还给了我这个。”沈巍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师伯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他把知道都告诉了我，但是真相只能我们自己去查。”

“这个老狐狸”，赵云澜轻轻地嘟囔了一声，一看沈巍脸色，立马换了口气，“别别别，别生气，是我叫错了，老先生对了吧。行了，不管怎么说，先回特调处，汪徵说，海星鉴又来通知了！”

烈日当空，咖啡厅内的温度却很低，吴毅刚推门进来，就被冻的打个寒颤.抬眼一看，约他过来的姑娘正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喝点什么?”

“ 一杯牛奶，谢谢!”

姑娘啧了一声“不是吧。这么多年了，还喝这个，多大了啊。”

吴毅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可以吗?”

“行行，客人最大。”转身对服务员说:“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再来两盒哈根达斯。”

吴毅皱眉:“少吃点,晗晗，越热越不能贪凉.”

“放心好了，我可是铜肠铁胃，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婆妈，不过，”叫晗晗的姑娘顿了顿，试探着说:“性格没变，口味没变，这说明一切都没变对吗”

吴毅没回话，低头喝牛奶。姑娘有些尴尬，停了半晌，又问:“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