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2 / 2）

老伯看见狐狸，便说：“小公子要放水灯吗？”

狐狸问：“这水灯是做什么的呀？”

老伯答：“水灯可载人心愿。我看小公子长得这么俊俏，铁定有不少姑娘芳心暗许。不若求一个姻缘，盼个长长久久的意中人。”

狐狸心里一动，很想放个水灯，祈求能永永远远伴在师父身边。

突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又不想用幻术欺骗，他面露难色：“多谢老伯，可是我没有钱…”

“你有什么心愿？”谢玄览又不知何时出现，狐狸吓了一跳。

他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怒意：“为师是神仙，你又何须对着一盏灯许愿？”

凡间灯火照映下，谢玄览竟然显得有些人间气息。他侧颜柔和，眉目清秀，身形如松，整个人像画一般。

狐狸不觉攥紧了谢玄览的衣袖，喃喃道：“我想…我想…”

我想常伴师父左右。

他定了定神，冲谢玄览一笑：“没什么，能陪在师父身边，弟子已经很满足了！”

狐狸眼睛水汪汪的，眼底似乎泛起了一层雾。

谢玄览定睛看了看他，没有言语。

狐狸抱着谢玄览的手臂，低声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谢玄览抚了抚他的头顶，一挥袖，二人便回到了山中别院。

谢玄览坐在堂上，狐狸坐在他对面。

山中气候不同山下，此时又下起了小雪。

狐狸从自己的丹墟里拿出一坛酒来，先湛了一杯递给谢玄览，然后又给自己湛了一杯：“师父，今天过节，我想敬敬你。”

谢玄览并未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狐狸也仰头喝下，自言自语：“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只狐狸。”

他又倒了一杯递给谢玄览：“再过几个月，我就在这里呆满一年了。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我刚刚化成人形，那个时候正是人间四月，桃花飘落的时节。”

谢玄览又是一饮而尽，狐狸继续说：“外面正下着小雪呢，不过一轮春秋转换。如今我才明白，遇到师父之前，天麓山那数百年的岁月，都是做不得数的。”

谢玄览似乎有些醉了，脸上泛起些许红晕。

狐狸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神仙也会喝醉？

他凑过去仔细盯着谢玄览的脸，伸手摸了摸，果然比平日烫上不少！

“师父？”狐狸轻轻唤道。

谢玄览没有反应。

没想到师父的酒量竟这样差。

狐狸心下好笑，却还是扶着谢玄览进了内室，将他放在床上，又化了一床杯子给他盖上。

狐狸半跪在谢玄览床前，傻傻地盯着他看。

谢玄览那张昔日慵懒淡漠的脸上此刻竟透着些粉色，狐狸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忍不住捏了捏谢玄览的脸。

谢玄览闭着眼睛，微微皱了皱眉。

狐狸心里一阵满足，就这样守着谢玄览，听雪落的声音。

不觉夜深，他一头栽在谢玄览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