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年幼羁绊（1 / 2）

上世纪末，清贫安逸的小镇，新上任一位县委书记。

地皮刚踏熟，就开始着手自己的政绩工程，大刀阔斧的想引进资本，说是为了改善民生，要筹备大型的工厂，那时候塑料制品开始泛滥，炼钢炼铜得有矿产，临城还算有山有水有点煤矿，塑料玻璃制造业当时是这位书记的首选。

临城一直以来都是贸易往来让市场活跃，人们生活水平还算过得去，没有人知道工厂办起来是什么样的。老百姓大多都是听人胡茬，情绪又容易被煽动，有人传言自己在工厂里干过工，没日没夜的，是资本家来了要剥削人民的劳动力。有人又站出来说工业会造成环境的严重污染，临城的护城河要完蛋，以后没法在河边洗衣服了。新建的厂房选址闹得沸沸扬扬说是要拆了旧庙，另起炉灶，那是临城的守护神，可动不得。临城的人们思想在保守封建和安逸求稳中固步自封，想接受新事物又怕改变了习惯的生活方式。先是一小部分人集会，后来演变成了人们不想改变现状的游行示威，本来群众是没什么暴力情绪的，各个慷慨激昂打着保卫家乡的口号，只是这事情到后来慢慢变了味儿，成了临城的一道伤疤。

阿兔那会儿六七岁，软软糯糯秀气得跟个小姑娘，跟在小海哥哥后头追。

“阿兔，你先上去，别怕，我在下头看着。”小海把阿兔托上铁栏杆，站在下头跟他挥手，让他往上爬。

阿兔转头望着他显得有些无助，不敢妄动：“小海哥哥，我们要去看吗？奶奶说围观群众也是会被抓走的。”

“别怕，我们在楼顶上看，没人发现得了。”小男孩淡定地说。

阿兔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沿着在铁栏杆往上爬，好不容易到了屋顶，急着往下看，小海手脚比他长些，又更有力，三两下爬了上来。

“小海哥哥，你看没那么多人了。他们被警察抓走了么？！”阿兔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问道。

“应该是各自回家了，我刚刚看见辜老头和他儿子在家喝茶了。”

“那没什么好看的呢，我们回家下跳棋吧。”阿兔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说外头很多人，很热闹，奶奶却不准他出去玩。

“闹着要来看的也是你，真拿你没办法，下去害怕吗？”小海捏了捏阿兔肉嘟嘟的脸，粉嫩得一碰就能起个印子。大家都是男孩子，为什么阿兔看起来细皮嫩肉那么好看，自己却黑黑瘦瘦像只猴子。

小海牵着阿兔的手往回走，阿兔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停下来。小海疑惑得回头看他：“不是说要回家下跳棋吗？！”

“小海哥哥，那是舅妈？”阿兔惊讶地问。

小海朝着阿兔指的方向望过去，两个身高体型差不多，衣着不同的女人旁若无人的边走边聊着。

“小海哥哥，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哪个是舅妈，她们俩好像，是舅妈的姐妹？”

阿兔又跟着小海往回家的方向走，小海也是头一回见这么相像的两个人，那女人看起来比舅妈时髦，头发是烫过的，绾了个发髻随意的盘在头上。前两天来的舅舅家，今天不知怎么换了舅妈平时很少穿的一身旗袍，要不是阿兔问，他都怀疑自己眼花：“舅妈的朋友，来我们这边住上几天。”

小海的舅妈刚过门不久，他和舅舅的婚礼还是在方塘的教堂里举办的，小海其实跟他舅妈不熟，虽然他一直由舅舅照顾，除了吃饭，他大多数都回爸爸妈妈留下的房子里睡觉玩耍。

两人躲在方塘牌坊的后头，偷偷观察了一下路上的行人，傻傻地望着对方，也不晓得在笑什么，看够了，笑够了，两人才回了小海屋里下棋看连环画，奶奶在楼底下唤阿兔。

“好，马上回来。”阿兔回应了一句，跑到趴在床上翻着连环画的小海身边，“小海哥哥，去我家吃饭吧，奶奶说今天给我做糖醋排骨。”

小孩子总是更喜欢吃酸酸甜甜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