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故事的人（2 / 2）

“对不起。”郑泽道歉是他认为自己配不上沈舟对他的感情，他已经不再是他的小海哥哥。

有些事时间也无法删减消散，人一旦经历了，再没法毫无差别。

“哥哥不需要道歉，只是我们还没有办法坦诚相待吧？”沈舟知道自己不够理智，这话里是带着尖锐，他又是凭什么让人交代过往呢？

“我可以得到原谅吗？”郑泽不想解释，他很想说我的感情也只属于过你，可他不能，像身体出轨的丈夫，难道他要对着妻子说：“我只爱着你，和她们只是一时糊涂。”

那些话听起来简直愚蠢可笑，是种侮辱。

郑泽想自己也是害怕寂寞和孤独的吧？！

小时候自己总笑沈舟胆子小，这不敢那不敢的，事实自己还不如这只小兔子呢？他能面对这份感情，敢作敢当，比他更像个男人。

人害怕寂寞会做出一些无耻的行径，和那个女人和林依依，不都是吗？

现在他和沈舟呢？

郑泽没有期待过爱情婚姻家庭，一切听起来美满的社会关系。

沈舟那样明媚的人怎么能和自己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在一起呢？

可他想拥有他。

“你要原谅我。”郑泽把头埋在沈舟侧颈，无能为力的失重感再次包围了他。

“哥哥，我可以包容你所有的过去，相信我，也请你原谅我的小心眼。”沈舟转过头，抹掉泪，郑泽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唇。

破口而出的：“对不起，谢谢。”多么生分。

两人的交流里，道歉都成了新的方式。

两人之间确实有好多问题，不是三两天可以解决的，不是一句爱能化解的，沈舟想：他们哪里像是情侣呢？这暧昧得太过和谐的关系，意见不合都没有，无条件顺从的男人，努力扮演好家长管家司机保姆任何一个类比情人般照顾但不交心的角色。

“哥哥，会觉得累吗？照顾我的生活和情绪会觉得累吗？”沈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人和人之间，情侣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情侣之间会有争执，会有分歧，试着去了解对方的感受，去化解了矛盾，才会有更多的羁绊。

小时候郑泽会问他要不要去踢球？明天可以来家里吃饭？能帮忙抄思想品德作业吗？那时候他有要求，自己被需要着。可是现在呢，只会一味的将就他，他像爱上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不会去反驳自己，按照命令和程序过活。

“别说这样的话。”郑泽把人抱得更紧了，想他和爱他的话是说不出口的，堵在压抑的封闭的心里，胀得他发痛，这痛感对机器对木头是对自己奏效的。

沈舟挪动身体，转身沮丧地说：“你从不跟我表达你的想法，告诉我你的事情，我会觉得尴尬，会内疚，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他和郑泽的距离看起来那么近，已经是郑泽与人最近的距离。只是沈舟觉得不够，还不够。沈舟觉得自己真实好笑，怎么会有比自己还自大可笑的人呢？一个正常普通的男人，不喜欢别的男人女人，喜欢自己最要好的童年伙伴？我是这样荒唐，人家也是吗？

不只是失去了默契也再没有羁绊，靠着回忆和善意，可以去度过以后更漫长的岁月吗？

“你怎么会是外人呢？”郑泽看着沈舟的眼睛，他内心一片泥泞浑浊，无法摊开自己，只能告诉沈舟：“我只有你了。”

阿兔对他的喜欢可以是任何，只要他愿意。可以吃醋撒娇生气，哪怕打他骂他厌烦他唾弃他都是可以的，可他没有办法要求自己有同样鲜明清楚的情绪去回应，他更没有办法让自己对沈舟放肆，夹杂着所有情感的欲望是庞大得让自己都喘不过气的可怕束缚。

他害怕沈舟会离开，太害怕了。

“先吃饭吧。”沈舟颓然。

不能自顾自的要求郑泽立马学会回应和坦诚，自己缺席了郑泽成长里最重要的时光，凭什么要他还是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静默得听得见两人不走心的咀嚼声，毫无胃口的晚餐。

吃饭时郑泽会给沈舟夹菜，沈舟会望着他笑，偶尔会说两句今天发生的趣事。今天却不敢再看他，他问自己：是对面的男人？！还是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