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里的太阳（2 / 2）

看到他喉咙的吞咽，欲言又止的呼气声，沈舟笑了：他只想和郑泽在一起，不管这人长成了什么模样，都是他的小海哥哥，就算别的人再好，他也要花时间再去适应，那他为什么不能给这个男人更多的理解和时间呢？

“哥哥不用道歉，是我太冒失了。”沈舟抬头挤出一个笑容给他。

笑得很浅，明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为了让他舒心，努力挂着笑。

“哥哥以后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不喜欢吃咖喱可以告诉我，有事情难以处理也可以告诉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不要有别人了好不好？”

“好。”郑泽轻轻抚他的头发，小孩儿在沙发上等了他多久呢？

被要求平等和回应的感情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郑泽心里很暖，前所未有，沈舟像颗在夜里也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照在郑泽无光阴冷的世界，开始回温。

“哥哥，小时候我们经常去看蚂蚁搬家，去捉螳螂蟋蟀知了，你看他们小小的，长得又不好看，活着都要花很大的力气，人类比动物昆虫高级吗？有些事情我不会去问意义了，也不会去问究竟，我都不知乎，只要是你。”沈舟看着郑泽，眼睛里闪着光，像是随时要跳出一颗星星。

“阿兔，人类会笑动物活得蠢，笑动物低级吗？”郑泽没有回答，反问到。

“它们大概也会嘲笑人类，没有它们活得自在，它们从不会抱怨也从不会感伤啊。”

“傻阿兔，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太在意我开不开心。”郑泽握着他的手，抵在自己胸口：“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做什么也都可以。”

沈舟想要郑泽放宽心和自己平等相处，是朋友也是恋人。

郑泽却太明白各自的生活形态，沈舟在自己这里当然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和同意。他哪里是配得上沈舟的人呢？做个侍臣，能常伴左右都要庆幸，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回应更多？！

沈舟摇摇头：“只有你是最迁就我，所以我才喜欢你，最喜欢你。”

沈舟再次坚定坦白的告诉郑泽自己对他的喜爱，从小时候到现在都一样喜欢着他。

如果自己体味过的幽暗光阴是为了再次遇见——保留着赤子之心的阿兔，那所受的风暴罹难都可以平息，过去了吗？

“宝宝，去睡吧。”

“那你今晚和我睡吗？”

郑泽看着沈舟一双眼，愣了半响：“恩，和你睡。”

郑泽把人横抱回床上，亲吻他的额头，转身去了浴室。

小孩儿等着他，睁着眼叫他：“小海哥哥。”

郑泽看到他明亮干净的眼睛，感到胸口发闷，他想再次道歉，过去他的世界里只有性只有欲望发泄和消遣寂寞的本能，那他还要接受自己吗？

沈舟看他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只好又问他：“记得小时候，我们睡一起？”

郑泽躺在沈舟身边，虽然平躺着，全身没能放松，肌肉和心脏都是紧绷着的。

“恩。”他轻声回应，余光感到沈舟一双眼盯着自己，亮着眨着，纯粹得没有杂念，喜欢一个人止不住要去靠近的欢喜，从他眼睛里溢出来，让他着迷又愧疚。

“方塘老是停电，不是电路烧了，就是电表跳闸，又害怕又高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你怕我吓哭，就拉着我的手陪我一起睡。”沈舟继续说着。

沈舟去拉郑泽的手，和他十指紧扣，沈舟还想说，可他听见郑泽很轻的叹息，咬着唇，闭上嘴。

谁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手心的温度开始泌出汗，可谁都没松手。

郑泽听到沈舟轻微地送出口气，短暂又轻松，他把人一把抱在自己怀里，他是那么想拥有他，占有他，欲望让身体的温度持续上升，烧得他全身都在发烫。

他垂下眼看着阿兔的头顶，他要告诉阿兔吗？！那些陈年旧事，把这幅残缺的身心，不堪的形迹告诉阿兔吗？

感受到了郑泽的紧张迫切，然欲言又止。小兔子单纯的以为男人还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喜欢他，要求他，只好抬头对着他笑。

夜里的黑暗总会过去，升起了太阳，挂在郑泽的心上，终究没能开的了口说出隐秘。

沈舟离他又高又远，仿佛云泥之别，一身的轻柔松软试着跟他靠近，自己周身泥泞，怎么忍心弄脏他呢？！

再忍忍，让时间再走一段距离，让过去离现在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