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诗与远方（2 / 2）

“什么都行？没忌口没过敏的？”王君阳翻着菜谱问他。

“恩，都行。”沈舟回答。

“不挑食就行，那我点了。”王君阳爽快不客套，请人吃饭客套的推来推去也没意思。

王君阳点了菜，两人聊起来临城后生活工的小事儿，也说起关于方塘的开发案的一些想法，沈舟觉得王君阳是个很大方的人，有什么说什么，

“临城这种小镇生活也还算方便，节奏很慢，空气质量也好，挺适合生活的，在一二线城市呆久了，多厌倦，还是小城镇呆着舒服惬意。”

“王老师是这么想的啊？”

“怎么？觉得我是要留下来帮着殷北抢项目？！”

“王老师误会了，我是下午刚听人抱怨说呆在小城镇挺憋屈的。”

“人都是会对自己生活的地方产生很多质疑，人类太情绪化又会思考，所以总是不满足。”

“王老师总是把命题说得这么大，让我觉得自己好肤浅。”沈舟笑笑，他和郑泽也讨论过花鸟虫鱼，不去想那么多，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也挺快乐。

“你别谦虚了，能把商业开发案做得有意思能执行的其实挺难的，刚开始做方案做评估都挺好，做出来以后还是跟人有距离，等设计真的落地一运行，又不伦不类的了。”王君阳谈到设计话就更密了：“你的想法挺好的，先就以人为本，最后还是得靠人来维系。”

“谢谢王老师夸奖了。”沈舟笑着，随意的夹了块山药，他哪是不挑食，只是什么都随便将就着吃一口。

“都叫你少跟我客套了，我第一次看到方塘这地方，听名字都觉得挺诗意的？”

“诗意？方塘在我心里确实有别样感情，用很多美好温暖的词语形容，我都觉得不够贴切，可诗意这词儿我是真觉得不沾边的。”沈舟笑笑，说到方塘他想到更多的还是幼时生活里的一些场景。

“初中那会儿吧，课本上有首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听过吗？”

“不好意思，我国学不太好，小学没念完就出国了，家里倒是买了些唐诗宋词给我念，也就翻了前几首，那这首诗是讲什么呢？”沈舟有些难为情，他总是怕被人误解成自己是忘本。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首诗在我看来不就是你的想法？”王君阳看沈舟脸上有一丝不自在，卖起了个关子。

“王老师别笑话我，跟爸妈去了美国后，就天天看动画片麻痹自己思乡的情绪，把有些课程都给落下了，到了高中才开始继续画画，画不出名堂，才念了设计。”

“这诗，后两句写：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意思是讲有个半亩大的池塘干净清澈，天光云彩都在里头浮动，问水流为什么这么清澈，因为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涌进来。”

沈舟是知道好多古诗说借景抒意借景抒情，这是要讲诗人自己的心境还是情怀呢？大多数人的生活只看得见眼前的半亩方塘，可诗人却能看见天光云影的映衬，源头活水的不断涌入，充满生机趣味吗？

沈舟皱起眉头思考，就着牛肉翻来覆去的咀嚼了好几下，也没搞明白。

“只讲字面意思可不是个好老师。”沈舟只好厚着脸皮接着问下去。

“哈哈哈，你这不是急着让我夸你么？你住过的地方正好叫方塘，你们这群人就是池塘里徘徊的天光云彩，够美的吧？更好的却是你想的那个方案，在我看来就是这源头的活水了。”

沈舟顺着去想，才明白王君阳是给了自己一个很高的评价和肯定，他做方案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想方塘能一直在，保留一些他曾经居住过的痕迹和模样，哪怕城市拆拆建建还能保留一点老旧的属于历史的角落，有人住在哪里用简单美好的方式经营着自己和生活，与外界那些纷扰诱惑光怪陆离区分开来，城市发展的太快，总要有一处是慢的，是有迹可循的。

王君阳的肯定给了沈舟百般的鼓舞，要把这方案执行到底，就为这诗情画意的赞美，他想当一次故乡的天光云彩，哪怕注定会飘走，都要试一试。

两人就着诗意，沈舟也不好意思挑食，捡着自己爱吃的陪着又漂亮又会说话的姐姐饱餐了一顿。

殷原回到家，又把自己放空瘫在沙发上，人一焦虑，心里头就发慌。

他打开冰箱看着只剩几瓶牛奶的冰箱都能感伤叹气，殷原都觉得自己反常，这么点事儿哪里至于呢？他点了根烟，给段飞发了条消息问他几时回家。

他拿着钥匙出门去了超市，段飞喜欢吃烟熏和肉肠和牛排，做起来很简单，殷原更早回家的话，心情好会给段飞特制一道简单的爱心晚餐。

他有时认为自己挺适合过日子的，一点都不像外头传言的是个夜不归家，喝酒销金的浪荡子，他之所以浪荡不就是没有遇见能让他停留安心的人吗？他已经不是意气的少年，热血的青年，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油腻中年的行列，他知道万事万物中找一件自己真心喜欢的都不容易，何况是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人太善变，太不稳定了。

他想起段飞，打从心里让他踏实，柴米油盐过日子的感觉别有乐趣。他选了几包段飞爱吃的口味，又随便买了些水果，拧着两大口袋又回了家。

段飞刚刚出浴，光裸着上半身在擦头发，殷原想我看着他的肉体都感觉能跟他过一辈子呢？！

“去买什么呢？”段飞走出卧室问他。

“你喜欢吃的，给你做牛排吃，好不好。”殷原把东西放在倒台上就开始忙碌。

段飞靠在一边看着他在西厨里打转。

“你去坐着。”殷原递给他一盘水果沙拉。

段飞接过果盘，隔着倒台，垫脚亲了殷原脸颊一口：“谢谢，老婆。”

殷原笑着摇摇头，段飞抽哪门子疯，居然叫他老婆，他觉得两个大男人叫个宝贝儿亲亲的都没叫老婆来的肉麻：“看我贤惠，准备娶我了？”

段飞端着水果沙拉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看着殷原煎牛排的背影，幽幽开口反问：“我要娶你，你就会嫁给我吗？”

两个人因为昨天的事，难免还有些芥蒂，加上沈舟告诉了他殷北拍到了他和殷原的照片，不管殷北怎么猜测，他和殷原见不得光的关系，可能会很快大白天下，被人阻难诟病。

段警官再中二热血也知道前路是什么。

殷原跟他一样没有立刻回答，两个成年人同时缄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殷原铲起牛排放在盘子了，转身笑着问他：“老公，要番茄酱还是黑胡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