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白炜紧皱着眉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崔白鹿让天机营装作毫不知情,把这封江都王想与天子结盟,铲除崔白鹿的信成功送进宣室殿。
而在傍晚就接到信的天子看完密函就就着烛火焚了,不留痕迹,只剩下几片飞灰。
秋芜装成鹌鹑的样子不敢说话。
而除了秋芜,殿里还有两排宫女黄门,安玉楼烧掉这种东西竟然也不避讳。
等到彻底烧光,安玉楼才说:“朕累了,回寝殿休息吧。”
秋芜明白这是要遣散其他人,天子要出宫了。
夜色浓重,没有一点星光,秋芜提着明明灭灭的灯笼为安玉楼照明。经过永巷时,安玉楼突然叫停。
秋芜根本拿不准天子的想法,但是看神情,天子恐怕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夜风都起了,安玉楼才让秋芜继续走。
皇宫离着相王府只有一面夹墙的距离,崔白鹿早早在门口等着。
脚边的灯光引着安玉楼一步步走向崔白鹿,直到一步之遥,崔白鹿才看清天子的样子。
国孝在身,安玉楼今天穿的素净,身上披的毛领斗篷倒是有些眼熟,安玉楼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的表情,只是走在崔白鹿前面,偶尔回头眼角瞥到崔白鹿,或许是京城又到了槐花密密麻麻开出来的季节,崔白鹿莫名其妙勾起了唇角。
天子畏寒,早春季节,手里捂着一个熏炉。
崔白鹿屏退下人,秋芜却被安玉楼留下。
秋芜此时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耳朵,挖了眼睛,一会儿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亚父今日放进宫的那封信是想试探我么?”
崔白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陛下怎么知道是我送进去的?”
“呵,现在的未央宫若是没有亚父的允许,怕是一只苍蝇都进不去,更何况这么招摇地送进一封离间信。”
崔白鹿道:“臣并非试探陛下,陛下是个聪明人,江都王的这封信可不是只要陛下从背后捅臣一刀,相反,臣是在保护陛下,这天下再没有一个人比臣更加忠心。”
崔白鹿的话让秋芜都忍不住脸红,怎么这样不要脸,都把刀架上了天子的脖子,还在说是为皇室好,啧啧啧,不愧是摄政王。
“朕明白,这封信不就是给亚父看的嘛,朕…都明白……”
秋芜隐约觉得不对,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可是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江都王的野心不只是清君侧,万一除了崔白鹿难道要继续当个摄政王?所以江都王的矛头从来不是指向崔白鹿而是天子。
这封信就是为了送到崔白鹿案头,再依照崔白鹿的自负肯定会原封不动送进宫里,而他料到安玉楼在朝堂生存不易,多半容易被信里结盟和给崔白鹿下毒的主意诱惑,安玉楼的死期就到了,最好一石二鸟,即使没有敢动手也会被崔白鹿所猜忌,而万一崔白鹿弑君成功之后,天下都可以揭竿而起,共讨逆贼,那不就是手握江南重兵的江都王的天下了。
这才不是什么反间计,而是釜底抽薪。
江都王打了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他对当年默默无闻的皇子安玉楼不熟悉,也对崔白鹿心底的禁忌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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