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看什么呢？”阿帕里斯出声问道。

“没事。”拉维尔淡淡答道，随后说：“药水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尼古拉？”

阿帕里斯微微咧了下嘴角：“不叫他尼古拉大人了？”

拉维尔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伊沃跟你说了很多嘛。”

拉维尔瞳孔微缩，盯着阿帕里斯：“伊沃现在在哪？”

阿帕里斯顿了一下，说道:“他被尼古拉关起来了。”

“为什么？”

“因为他跟你说了那些话。”

拉维尔抿了抿嘴，垂下眼，浅褐的眸子隐藏在一片阴影下，扯了扯嘴角“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他还会相信我吗？我做的药他该是不敢喝吧。”

阿帕里斯短促地笑出声：“他会相信的。”

“开始做吧。”

拉维尔有些不解：“做什么？”他到这里之后就把药水给阿帕里斯了，他应该没有什么要做的了。

阿帕里斯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今天阳光很好，他不太喜欢。

“药水，再做两瓶。材料你应该还有吧。”

我之前给你的去哪了？拉维尔没有问出口，只是答应下来。之前的材料确实还有剩，他花个几天还是能做出来的。

做好药水的那天，尼古拉把他叫了过去。拉维尔在阿帕里斯的指引下，顺着长长的石廊，走向那个他没怎么去过的房间。有些陈旧的花纹样木门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快的气息，阿帕里斯径直走上前推开了门。

“来了？”尼古拉的声音响起。

“药。”阿帕里斯没有接话，尼古拉笑了一下也不太在意。他接过药水，扫过两人，没有直接喝下。而是走到一旁，拉维尔这时才看清，那片阴暗中放着一个铁笼，尼古拉从里面拉出一个穿着长袍的枯瘦老人，须发皆白。

看到老人袍底露出的徽纹，他这才堪堪想起，这该是哪个地方的大魔法师，那徽纹还是魔法协会认证的。人居然就这么被尼古拉抓了过来。

尼古拉拔开药水，无视了大魔法师的挣扎，就这抓住他的姿势，给他灌进去一点药水。大魔法师呛得面色发红，咳了几声，胡须都颤抖。可是随着他的咳，他的须发都从根部开始慢慢染上了颜色，面上的皱纹像是被慢慢抻平，肌肉也变得饱满，最后竟是变回了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他还好好的。尼古拉看完了这一切，注视着大魔法师不可思议地瞧着自己的身体，伸出手，捏断了他的脖子。

获得永生，又不是不死。

他从阿帕里斯手里接过了药水，刚才处理大魔法师的时候，药水被接过去了一下。

他一口饮下，感觉浑身是充满了暖意，是生命在身体里涌动。他有多久没感觉自己这么有活气了，他仔仔细细地感受着，面上逐渐浮上了欣喜。他终于做到了。

他终于做到了，他变得年轻，变得健壮，使起魔法也更得心应手，是何等的舒畅。他大笑起来，转过身去，想拉住阿帕里斯，想与他共同分享这喜悦，却被他猛地甩开了手。

尼古拉怔了一下。

这是拉维尔今天第一次听到阿帕里斯讲话。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阿帕里斯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尼古拉从身体深处开始冰结，后知后觉，发觉到不只是心理作用，他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地猛烈颤抖起来，浑身发冷，他抬起手，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他都看不清阿帕里斯的轮廓了。

尼古拉身形一个趔趄，将将稳住没有摔在地上。眼里尽是不甘，又深埋着浓重的悲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

阿帕里斯像是完成了多年的愿望，整个人变得疲惫，眼神却无比明亮。他用那个孩子做了那么多次尝试，最后终于把握了刚刚好的度，让尼古拉不会起疑，又必死无疑。

配方到拉维尔手上的时候已经破破烂烂，看着像是是有年头了的，拼起都要费很大力气。但阿帕里斯知道它从前摆在神殿里的时候是被保护的很好，直到雷雨瓦砾，浸透毁坏了它存放多年都不风化的页，让它几乎变为瓦砾下的废纸。

尼古拉把它淘了出来，却不知道它有藏起的页脚；他当它是无害的至宝，却不想有朝一日会被它扼住咽喉。

阿帕里斯终于扼死了他。

长生药水既然能给人奇迹般的长生，它也必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阿帕里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才在阿洛伊城的一个小破屋里找到莱塔，魔法天赋让他足够承受住长生药的魔力，让阿帕里斯有机会完成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阿帕里斯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等太久了。

“吃糖吗？”少年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