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烟火（2 / 2）

宫祁转头看他，安辰道眼尾比刚才还红上几分。他略一伸腿，不小心踢翻了刚才放在脚边的那瓶酒，里面的液体很快就流了出来，淌过他们脚下。酒精的味道四散在空气中，充斥着宫祁的鼻腔。

“嗯。”他听到自己回应道。

简单的一个字让安辰发笑，笑着笑着就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落下，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安辰觉得可能是他喝了太多的酒，神志有些不清醒。

借着酒意，他把心里装了多年的秘密吐露了出来，说给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他能完全信任的人听。

“在我们家搬家那天。”安辰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地道：“我们在路上出了车祸……”

宫祁认真的听着安辰的叙述，其中不乏没有逻辑的话语，还有安辰的哽咽。他没有插话，只是听着。听安辰说他们遇上一场大雨，湿滑的路面上碰到了一个开错车道的酒驾司机。在那个司机撞过来之前，安辰爸爸本能的把方向盘往右侧一打，让对面的那辆车直接撞上驾驶侧。

他的母亲在紧急之中抱住他，变形的车门顶在她的背上，鲜红的液体从她的衣服里面渗透出来。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安辰痛到不能思考，以至于后来，他几乎都不敢去想，在那一刻，他的父母会是有多痛。

漏出的机油混合着血里的铁锈味，刺激得安辰几度失去意识。在他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他的母亲摸着他的脸，对他说了些什么。但等他在医院里醒过来以后，他再也没记起那句话。

“好痛啊，祁哥。”安辰笑着说道，只是笑着比哭还要难看，“真的，太痛了。”

宫祁从胸中抒了一口气，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安辰的发顶。

他开口道：“已经没事了。”

像从前那样，关切的安慰着对方。安辰如同回到了孩提时代，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可以撒娇的人，他把脑袋靠到对方的肩上，从喉咙里低低的发出呜咽的声音。

宫祁在对方靠过来的那一瞬间，有一丝僵硬，随后很快又放松下来，想了想还是抬手放在安辰的后背上，规律的给拍着他后心房的位子，用他的方式安慰着对方。

宫祁看到第一朵烟花绽放在空中，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大半。远处还传来了钟声，正式的宣告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从怀里传出的四个字仿佛是轻巧的石块，落入宫祁的心中，到底还是打破了那一片宁静的湖泊，在其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