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山中岁月委实无趣，池晅端坐剑前，这一枯坐就是七日。祁笒将水生记了个七七八八，又冥想一夜，始终摸不到门道，再看池晅，玄冰尚未熔炼过半。

入虚寻道绝非枯坐冥想而成，池晅估摸下时间，唤醒如意是件难事，他得陪如意在这耗着，年轻人可荒废不起这时间，便唤了祁笒去对岸城池逛逛，指不定能碰到什么奇遇。

祁笒本是思虑池晅无人陪伴，他若离去甚至无人烹饪做饭，这才呆在山中。此时有了池晅吩咐，也就放心离去。

也是，池晅数万寿元，送去过多少故友新人，怎会怕孤独，池晅是帝境圣人，早已辟谷，进不进食也无足轻重，倒是自己多虑了。祁笒如是想道。

柴桑山与对岸城池地表虽被江水隔断，实际地底却是灵脉相连，灵气充足。故而此城规模浩大，繁华非常。

祁笒抬眼看到洵城二字高挂城门，却是没有守门士兵，心下疑惑。即使是诸派林立，通常城池也是会推选城主，管理一方的。守门士兵，在这般混乱的城池，向来只多不少，洵城却无人看守，怪哉。

踏入城门，灵气有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浓郁。祁笒皱眉打量，思索良久。兀的，祁笒眼睛一亮，这洵城的地下，竟是刻了一道大阵。阵法繁复，祁笒猜测这阵法约莫用来聚气和防御，而若要刻下此阵，非圣人不可为之，并且，需要间隔一些时间进行修复。祁笒稍做估计，间隔时间大概是百年。

祁笒半步入虚已经两年有余，他第一次寻道时，他看到了自己的道，玄黑石路，前程迷雾。但是祁笒自幼被称修炼奇才，自是从容不迫的。试问，哪位修士前程已定？有迷雾才代表他有可能性。

然而祁笒失败了。

他被困在识海的道石旁，被困了整整三日。道石立于孤岛，与祁笒的玄黑石路隔了一片海，那是识海具现化。至此，天底下所有的修士都大同小异。祁笒面不改色思考方法，他被称作奇才，总该是沉稳的。祁笒是在半个时辰后意识到不对劲的，天上地下，三千大道，亘古纵横，他的玄黑石路却在后退，在往迷雾里退。终于，消失的一干二净。后来祁笒去回忆这一次寻道时，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困在识海里，还是不甘心地执着地在道石孤岛寻觅。唯一能清晰记住的，是如潮水涌来的绝望。

祁笒在那之后尝试过许多办法也感受不了道，更再没有到过道石，他开始另辟蹊径，阵法是祁笒学得最深的一径，故而他能进入城门不久就能将护城大阵猜个六七成。

祁笒微微叹气，知晓又如何，修为无法上涨，纵他祁笒能把十分阵法之道，钻研出十二分，若没有足够修为支撑，又有何用……

祁笒在城中晃悠，思索着先替池晅买了云雾再说，只是他不懂茶，买的茶合不合池晅胃口，那就随缘了。

这般想着，转眼到了茶行。祁笒委实头疼，本想着随意买些茶叶回去就好，可面前竟有数种云雾。这可倒好，原本店家就得随缘了，现下云雾的种类也要随缘了。

祁笒唤了店家，随手一指，让其盛了包起来。店家“诶”了一声，拿了油纸走来，却有一温润声音自祁笒耳边响起：“小兄弟，这云雾啊，得选老山茶，茶味更厚。”

祁笒侧目看去，与一双灰色眼眸对视上了。这人一袭烟青长袍，手里握了把纸扇，乌木作骨，玳瑁为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