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洵城下了一夜的雨。
瓢泼大雨扰得人无法入眠,随着雨水倾盆而下,气温也急转直下,一时冷入脊骨。
祁笒坐于榻上冥想,却迟迟无法入定,顿时心烦气躁。
雨声一层叠过一层,雨势丝毫不见减弱。祁笒推开窗户,雨夜长街无人,灯火阑珊,月影惨淡。
深夜里,祁笒终于承认,他是悲伤的,因为秦沧逝世。
祁笒立于窗前良久,还是取了油纸伞,推门出去。
银烛光浮动,投目看光影,物空留,人已往。
陶粒只把自己抬着的烛台放在桌上,这使得秦沧卧寝十分昏暗。他就静静地站在卧寝中间,面上仍是一板一眼的严肃。
陶粒就这般无声站立,眼睛看向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床榻,仿佛时间都要静止,又仿佛他要与这寝屋融为一体,成为房间里的一件摆设。
最终,陶粒还是动了。他低头发出一声喟叹,似怅然,似痛苦,又似悲悯。陶粒重新抬起烛台,转身离去,只留那声叹息滞留在空气中。
“师尊…”
陶粒的身影消失在长廊,雨声渐歇,一切归于沉静。
祁笒静静地站在屋檐下,雨滴顺着收起的油纸伞流下,在地上积出一滩水。
此时油纸伞上已经没有水再往下滴了,这说明祁笒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祁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当他持伞悄然到了琳琅宫,走近了秦沧的庭院时,他又不想进去了,可是他也不想离去。
所以他收起伞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琳琅宫为秦沧准备的别具一格的庭院。
祁笒突然就说服了自己,都说睹物思人,这庭院只不过是秦沧临时落脚的地方,能有什么物值得一睹呢?不值当再踏进去。
祁笒不禁自我唾弃自己的无聊,故而当他看到陶粒进去时,感觉一切都有趣起来了。
并且他又找到了一个理由让自己留下来了。
陶粒离去,祁笒再次撑起伞动身,踏入夜幕。
陶粒那一声“师尊”委实怪异,祁笒一时间想不出陶粒是怎么用那刻板得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唤出这饱含复杂感情的两个字的。
祁笒终于从悲伤中脱身,一路开始不断思考这两日的种种。
待到回到客栈,把伞收起放在桌上时,祁笒这才发现油纸伞是干的——他竟想得入神,没有发现雨停了。
翌日,文昶闯入客栈,二话不说把祁笒带到了琳琅宫。
不,文昶闯进来时说了句话:“仵作检查的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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