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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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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这是殷绪昏迷前最后的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时,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最后这个抱住他的人和厚重的雪浪一起,死死地压在了他身上。

几乎同时,远隔千里的锦都风府传来一阵巨响,从祠堂的地下,火光向四周蔓延,在宁静的锦都城里搅起一番滔天巨浪!

“柔娘,柔娘!不好了,老侯爷他……”话音未落,侍女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像只坏掉的布偶娃娃。

“莺儿!”姜婷蓦地站起,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钉在了原地。

那声音十分温和,轻轻一句话,几乎使姜婷浑身血液冻结。

“你就是姜婷?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摸了摸脑袋,笑着叹了口气:“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陶若,是前来送你回家的。”

姜婷,这个平凡又普通的名字,昭示着她所有的过去——平凡的长相,平凡的性格,平凡的家世……来到这里后,她有了很多电影明星都不能比拟的靓丽容颜,锦都城中谁人不知姜柔娘的名号,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懦弱又平凡的那段时光,然而“姜婷”这两个字,将她一下子从梦境中唤醒,一直想隐藏的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真正的自己,不是艳动四方的姜柔娘,那个卑微又胆怯的姜婷,从未改变。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努力让自己的嗓音抖得不那么厉害。

“你多心了,”陶若没想到姜婷的反应会这么大:“出来玩总是要回家的,你母亲很担心你。”

陶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不介意,在我送你回去之前,能否告诉我带你来这儿的人是谁?”

“他……”

“是我。”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又多出一人,他一席红衣,静静地站在窗边,似笑非笑:“阿若,我回来了。”

殷绪是被冻醒的,身下冷硬的触感告诉他,在无意识的时候他已被人从雪里挖出来,暂无性命之忧,不过……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僵硬的早已没了知觉,刀子般的寒风从气管钻进胸腔,引起一阵剧烈咳嗽。殷绪蹭着树干勉强坐起来,风言滨就趴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面色青白,显是脱力导致的昏迷,他的情况绝不比自己好多少,若再没有热源和食物,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这山里就会多两具饿殍。

风言滨发髻散乱,衣着狼狈地趴在地上,完全失了平日里风府世子的威严,他不省人事地闭着眼睛,依稀可见从鼻子里呼出的微薄的热气,落在外面冻得发紫的手上有凝结的血痂,想来是从雪堆里爬出时被山上枯枝划伤的,长长的几道口子,看起来十分狰狞。

殷绪长叹一声,拖着僵硬的腿脚站起来,将风言滨一点点的移到刚才自己躺过的地方安置好,又简单的把他手上的伤清理包扎,就这样折腾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慢慢缓了过来。

靠在树上的风言滨神态平和,纤长的睫毛上覆了层白霜,看起来有些滑稽,比平时刻意板着脸装深沉的样子不知可爱多少。殷绪坏心地拍了拍风言滨惨白惨白的脸颊,没反应,又加了点力度,脸上有了点血色,还是没反应,殷绪有些好笑,又觉得荒谬——若按原来的计划,他应绑着风言滨和穆遥一起回接天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醒一睡地躺在雪山脚下和平共处。一场雪崩,几乎打乱了他所有布置。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风言滨手上的伤像一把小刀,在他心上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不疼,却闷得心里堵得慌。像风言滨这样的大家少爷,又是早定下来的世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想也知道,在锦都便是最恶劣的情况也不过是冬天被罚去跪祠堂,谁敢真正在他身上留下那么长的口子?可是……可是就是这样金贵的大少爷,一声不吭地把他从雪山底下背出来,不顾尖锐锋利的乱石枯草在白璧无瑕的手上脸上划出血痕,不顾凛冽寒风将身体冻得麻木……殷绪垂下眼帘,无声苦笑,如果风言滨对他态度不好一点、没事骂几句、踹几脚、抽几鞭子,也许再骗他时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可现在……

“罢了。”殷绪顺手替风言滨整了整衣襟,起身去捡些树枝生火。以后怎样暂且不提,眼下最紧要的是在这凛冽寒风中保住性命,无论下一步计划能否进行,风言滨都绝不能死。

殷绪还顺手抓了条蛇,蛇肉嫩滑,因着冬眠身上还养着些膘,用来补充体力是再好不过了,就是找蛇穴时费劲了些,等他把这条肥蛇从雪里刨出来,风言滨已经悠悠醒转过来。

于是殷绪回来时就看见风言滨正对着手上被包扎好的伤口发呆,他脚下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世子,您醒了。”

“嗯,”风言滨低低应了一声,视线在殷绪手中的蛇上停顿了几秒,问道:“这是哪里?”

殷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想来我们应是被冲到了山下,只是不知是被冲到哪一边,连个猎户都没有。”

他将蛇丢到一边,麻利的把枯枝架起来生火,风太大,他试了好几次才将那一点火星扩大到可以勉强取暖的程度:“可有暖和些?”

风言滨注视着殷绪的一举一动,他没有回答殷绪的话,而是反问道:“聂家经常短缺你的吃食?”

“啊?”殷绪不知他想说什么:“他们虽看我不顺眼,但还不缺我一人的口粮,世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若不是短缺吃食,为何你对生火如此熟练?”

殷绪知他心中起疑,也不慌张,只叹道:“与其关心这个,您不如先想想这蛇是烤了吃还是炖汤喝好。”

风言滨的确饿了,他盯着那条蛇看了一会儿,道:“炖汤吧。”

“那还是烤着吃好了。”

风言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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