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雁三文前传上）（2 / 2）

自那之后，他常来看他的小萝卜头，和他说话，和他捉迷藏，给他小点心。

他是他的自由。

而他，是他的快乐。也有可能，小点心是。

一晃又是一年盛夏。

他不知道，他的小萝卜头已经开始把自己埋在黑色的宽大的外袍里了。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是被他裹在那件黑袍里的一部分。

熟练地从墙上爬下来。

他向他伸出手，这回掌心躺着的不再是他的小萝卜头期待的小糕点，而是一块羊脂玉。

他在小萝卜头失望的眼神中，小心的把玉带在他脖子里。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好像有点理解老爷子和他爹那时的严肃和郑重了。

其实，那块玉在祠堂的时候是还揣在他兜里的，一回院子就被娘拿走了。

美其名曰，这是马虎不得的事儿，娘先替你收着。

昨儿个，他偷偷从娘的大匣子里拿的。

不知道娘有没有发现。

要是发现了……

那又怎样?

他该跟谁说，他用那块玉换了块琥珀?

他一个人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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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很多黄道吉日。

八岁的这一天，他早早地被弄醒，迷迷糊糊地由下人摆弄着。

等他发现自己穿着平日里放在柜子里落灰的华贵衣服，由娘亲自领着到祠堂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等进了祠堂，里面算上他个半大不小的，统共才三个人：老爷子，他爹，他。

焚香祷告，三跪九叩。

一通流程下来，他觉得自己除了吸了一鼻子灰，脖子里多了个好重的东西，兜里揣着一个看起来挺贵重的玉佩，什么都没得到。

他从脖子里掏出红绳，上面挂着的三枚铜钱，瞧了瞧，顶部刻着一个字，他的姓。底部刻着的花纹，不太好看。

他撇撇嘴，还不够买个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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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洛城西街的一户人家的正房夫人诞下一子。

取名丰雁，字归。

虽为嫡子，但因排行第七，常被唤雁七。

上有一庶兄，丰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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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小，想不到他是翻出了丰家的墙，却同时翻进了一堵他一辈子都翻不出的墙。

他也怎么都不会想到，曾经自己所不屑的那座大宅子，会像扔一只狗一样，弃他于不顾。

他更不会想到，曾经第一个叫他雁三文的那个人，后来会成为这世上唯一一个唤他雁归的人。

三枚铜钱锁了他的生死，成了他一辈子的桎梏，那他同时是不是该庆幸，他曾经拿那块玉换了他心头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