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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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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安居乐业,皇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天下太平。”

“庙堂之上的人夙兴夜寐,边疆城墙之上的人浴血而战,为的都是这个,但到底什么才是天下太平?对我而言,大乾月华星辉所及之处,每一盏灯下的百姓都能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这便是天下太平。”

皇后说到兴起处,抬起手来抱拳一礼:“愿助我皇心愿得成,太平长安。万死不辞!”她的声音微低沉,却如黄钟大吕,震得他心如擂鼓,血脉激荡。

她微微笑着,眉眼弯弯,瞳仁中映着灯火的影子,似无数星芒闪动,仿佛整个寰宇都藏在了这双眼底。

在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大乾的皇帝和皇后悄悄去宫殿顶上走了一遭,幸而动作小心,没有踩碎琉璃瓦,大约事后也不会被人发现。

待回到廊下时,夜色渐深,天上群星熠熠生辉,殿内仍和离去时一样安静,艾草气息几近于无,唯有几盏琉璃灯的火光在闪动,皇后跳回窗内,回头看去,皇帝一袭素衣,如之前一般静静立在廊柱边,手里提着那件不成样子的素袍,殿外没有月光,这时节将近月末,月亮要在下半夜才会升起,这个人在月色下才最好看,现下缺了月光,便如美人少了莹润光彩,总觉得不够圆满。

她才刚刚腹诽到这里,皇帝便展颜一笑,算作道别。那一瞬,什么月色光芒,什么可惜,全被抛到了脑后,眼前这个人是如此耀眼,在昏暗中也如明月一般闪闪发光,简直就是个月光所化的妖精。

皇后大约真的被妖精迷了魂窍,稀里糊涂地伸出手:“你要不要进来?”

“哗。”那件素袍又落了地。

话一出口,她立刻就清醒了,这下好了,什么旖旎情丝,什么色授魂与全没了踪影,只剩一张涨得通红的尴尬的脸。

四下是如此安静,耳内听到心脏的跳动却越来越响。对方没有反应,她不免有些泄气,强撑着没有缩回手,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进不进来?你若不肯翻窗,那……”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接着一道白影闪过,皇帝不肯松手,用手肘撑着窗棂翻进了殿,动作倒也算得上矫健,皇后第一次见他翻墙,正想嘲笑两句,还不及说话,口唇便被炙热的吻给堵住了。

两扇窗被胡乱合上,两个人如相濡以沫的鱼一般吻得难舍难分,跌跌撞撞倒在了雕花床上,屏风遮去光亮,那满架多子多福吉祥图案的雕花在昏暗的光线里生出深深浅浅的阴影,但他们都没有看到,也看不到了,此刻,激烈的情感在胸前激荡,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双手重重拂过对方的脸庞,脖颈,身躯,衣衫是如此的碍事,因为心是那么渴望和对方每一寸肌肤都更亲密一些,以至于每一次接触都能带来更多的满足,而每一次离开都让人满心不甘。

所谓肌肤相亲,不过如此。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炙热的情愫早已满溢,只缺一个火星,便能爆开璀璨的火花。

意乱情迷中,皇帝的手贴着她的腰,就要往后背抚去,皇后悚然惊醒,迅雷不及掩耳地攥紧他双腕,双腿剪住对方腰身一个用力翻身,顷刻间上下便颠倒了。

如此关键的时候,皇帝整个人却被牢牢制住,这可真是要老命了,他努力挣扎了两下,却只如砧板上被按得死死的鱼,根本动弹不得。

“方荟英,你这是做什么?!”他额头上青筋爆了起来,连皇后都不叫了,头一回直呼对方大名,看来是真急眼了。

皇后气喘吁吁地低头看着他,夏衫本就薄且少,这会儿两人都已是衣衫半褪,她里衣松垮滑落,挂在手臂上,而床上躺着的那个,胸膛袒露在外,正剧烈地起伏着,这副身躯虽然不比西北那些糙汉子粗壮结实,但也肩是肩,腰是腰,身材匀称颀长,更兼肌肤细腻,手感上佳,看起来十分秀色可餐。

不愧是小爷的男人,卖相真是不错,都怪这个人脑子太死板,从前做这事时总是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错过了多少好风光。皇后垂涎地看着,可惜她不能松手,没法再去摸一摸。而且,眼下这人已经气得发抖,若安抚不好,恐怕下一刻他就能把殿顶都给炸了。

她想了想,当日战场扎营,将士们围坐篝火,常有些荤素不忌的谈笑,似乎曾听过一句半句什么话。好在她记性上佳,很快就想起来了。于是,皇后清清嗓子,慢吞吞道:“你的伤痂须得注意,再说了,我早说过,你只会弄疼我。”

皇帝拼命挣了挣双手,但对方的手就像两个铁钳子,将他双臂固定在枕边,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他被牢牢钉在床上,起不来,走不了,就像只待宰的动物,只能任由对方摆布。这下他也愠怒了:“那你究竟要如何?”

皇后不说话。

皇帝气得急促喘息的胸膛僵了一瞬,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更加剧烈地喘了起来。床榻开始微微晃动,接着,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半挂在金钩上的红色纱帐在摇动中散落下来,遮出半床浅红色的阴影,半条绣被垂落床边,流光溢彩的锦绣薄被上五彩鸳鸯成双成对。

皇后咬住唇,只偶尔溢出一声半声软糯的鼻音。她偶尔会有些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月夜之下迎风纵马的少女时候,满月高悬苍穹,洒下雪一样白的流光,骏马疾驰而去,四蹄腾空时犹如飞上了云端,让人满心欢喜,酣畅淋漓。而如今比那时更甚,仿佛腹中燃起一团奇怪的火苗,浓烈的酸麻火舌一样顺着背脊直窜上头顶,大半个身躯都麻痹了,却又如此甘美,引诱着人去尝试更多。

她有些疑惑,但思绪此刻便如浸入了蜂蜜之中,甜蜜却粘稠,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遵循着本能,去付出更多,也索取更多。

最后,就像黑夜里一道闪电,无数五彩斑斓的焰火在闪电照亮的天际绽开。而床榻的摇动也终于停止。

皇后浑身是汗,软绵绵地往前倒下,脸蹭了蹭皇帝的脖子,不出意料,也是一脸水渍,她轻哼道:“怎么这么累,比赛马还累。”

她的手已经松开,轻轻搭在他肩头,但皇帝的双手依旧摊在原处,并没有动,他慢慢喘匀了呼吸,低声道:“亲亲我。”

闻言,皇后微笑着撑起身,低头看着他,即便是在半明半暗的帘帐里,她的眼睛也闪闪发亮,滚烫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缓缓垂下头,在唇瓣相贴的时候,慢慢合上双眼。

这是一个无比温柔的吻,仿佛暖融春日,温暖而悠长,将心底最后一丝棱角也柔柔抚平,只余满腔柔情如丝。

……

早起惯了,到了寅时初刻,皇帝便睁开了双眼,屋内灯盏亮了一夜,此刻还有一两盏仍旧没有燃尽,浅浅照亮着,肩头沉甸甸靠着一个人,暖热的鼻息拂过胸前,不出意料的,整条肩膀又麻痹得快没有知觉了,他侧过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然后缓缓起身,将酸麻的手臂从她脖颈下慢慢抽出来。

床前衣衫交织散落了一地,皇帝将衣衫尽皆拾起,其中皇后的一条腰带夹层里似乎有什么硬物硌手,他捏了捏,大约是一块长条型的小石头,正是那枚私章的大小,皇帝唇角微勾,将那条腰带放在了皇后枕边,再将自己的衣裳草草穿上身,幸而他虽是凤子龙孙,却不是那等纯粹衣来伸手的废人,否则的话,此时就要伤脑筋了。

待穿戴好,又取了帧畔木簪将头发挽了,他理理衣摆,揉着手臂,仍旧往后窗走去。

“怎么不走门?”

回头一看,皇后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双手托腮,一脸看戏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他。

“明知故问。”皇帝纵有满腹柔情,对着她这模样也只剩十分无奈,他扫了她一眼,“又不是从门进来的。众目睽睽之下,怎好就这么出去?”

皇后哈哈一笑:“欲盖弥彰罢了。你昨夜在哪里,该知道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要不然这紫宸殿早就已经闹翻天。既然这样,还不如脸皮厚一点,大大方方走正门呢。反正只要你脸色严肃正经一点,也没人敢笑话堂堂皇帝居然来翻我的窗。”

她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皇帝于男女之事上本就脸皮不够厚,这下更窘迫了,他几步走到窗前,开窗,翻窗,再带拢窗扇,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皇后将头埋在枕中,笑得花枝乱颤,她伸手在枕边摸索了几下,摸到那条腰带,捏了捏印章所在,便拽进薄被里,攥在手心,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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