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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多事之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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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方才沈怀月的模样,应当也是清楚的二殿下名声的,白苏墨便也不多言。

沈怀月这才也有些后怕,若是被旁人撞见,还不定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事儿过了便罢,但白苏墨同沈怀月也长了记性,不往那偏僻之处图清净去了。

只是这半下午都过去许久了,也未见到顾淼儿来寻,白苏墨心中生出几许不妥。可先前二殿下一事过去,她也不大敢往偏僻地方去看,只能在花园中随意走走,看看能不能与顾淼儿遇上。

本就是夏日,晌午过后最是严热的时候,好在这花园中大树遮荫,一旁还有园中湖,漫步其中不时有湖风吹来,若是走得不快,倒还凉爽。

白苏墨同沈怀月一路闲聊,正好听见经过之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我先前真见到沐敬亭了,往凤暖殿那边去了,应是去拜见太后的。”

“谁?沐敬亭?不可能吧,听说早前沐敬亭的腿不是摔断了?几年前也离京了,你可是看错了?”

“没看错,沐敬亭生得那般风华,哪会叫人错认?错不了,是拜谒太后去了。”

“那……可是沐大人亲自推得轮椅?”

“真不是,我见沐敬亭已与常人无异,倒确实是同沐大人一道的。”

“怎么会?当年不是说太医都束手无策?”

“兴许……传闻错了?”

“不应当啊,当年沐敬亭也是同安平县主定了亲的,若不是太医院有确凿的消息,安平郡王如何会去亲自退亲?此事在京中不也曾闹得很大。”

“谁知道呢!眼下好了,沐敬亭好好回来了,简直是打安平郡王的脸。”

“可不是吗!要不此次太后寿辰,又并着宫中好几年没有办中秋宫宴了,安平郡王怎会不回京?兴许就是知晓沐敬亭回来了,心中理亏,又怕撞见,故才未到的……”

“但……今日在凤暖殿不是见着安平县主了吗?”

“……这便不知道了。”

……

虽走得慢,但对方迎面走来,很多便过身,白苏墨只能听到这几句。敬亭哥哥若是去拜见太后了,那便是今日晚宴不会露面了。

白苏墨心头忽得有些失望。

想起今日付婉珊也来了宫中,莫非,付婉珊入京是来见敬亭哥哥的?

想起许久之前,她还跟在敬亭哥哥身后去看付婉珊,一切都好似不过前日之事,眼下却已物是人非,白苏墨心头嗟叹。

忽的,只听“噗通”一声巨响!

白苏墨忽然回神。

“是有人落水了,就在前面。”沈怀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出事了出事了!”很快,前方便不知谁唤了一声,周遭的人都涌了过来,“谁会游水!谁会游水!救人哪!”

唤人的是一管事内侍。

今日入宫人多,人手都被调到各处帮忙去了,可若是有人落水,也应当会有就近的宫女和内侍官营救。

果真,听那内侍官哭腔:“哪位会水,救人命啊,当值的内侍官去茅厕了!”

落水之人都唤不了救命,白苏墨见那人扑腾两下便往下沉了去。

时间紧迫,若是等别处的侍从和内侍官,宫女来怕是要出人命,这内侍官是机灵的。

可眼下这端都是女眷,怎么救人!

眼见人都快沉得没底了,沈怀月想也不想就往前去,寻了近处,脱了鞋便往湖中跳去。

“怀月!”白苏墨撵上前去。

“噗通”一声,周遭都是惊呼声。

“这人是谁!”

“这是鸿胪寺少卿的女儿,沈怀月吧!”

“还愣着做什么,叫太医啊!”

……

左一句右一句的,当值的内侍官全然傻了眼儿。

白苏墨撵上前去,全然没想到沈怀月竟是如此仗义之人,而且水性如此好,落水之人头发耷拉,看不清脸,但从衣着来看,定是今日入宫赴宴的。

“帮忙!”沈怀月喊了声:“湖中有水藻!”

岸上顿时又是一阵惊呼。有水藻便易缠脚,再通水性的人一旦脚被缠上,别说救人,就是自己游上来都不可能!

“来人哪,再来人帮忙啊!”内侍官也慌了。

可早前说要救人,除了沈怀月外便没有旁人动弹,这其中肯定也有会游水的,只是顾忌着眼下在宫中,若是生了旁的乱子什么。而眼下,听到沈怀月说湖中有水藻,旁人更不敢动弹,只怕将自己都牵连下去。

白苏墨倒是想去,可她只会简单水性,游上一两步可以,但下水救人绝对是添乱。

可眼看周遭没有旁人,沈怀月也越渐吃力。

白苏墨心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正要跳水,却被一只手给扯了回来,白苏墨恼火回眸,却见有人一幅懒洋洋的模样道:“得了,别添乱了,自己都是三脚猫还去救人……”

“二殿下……”白苏墨脸色都是白的。

只见容徽脱了鞋,伸了伸腿脚,似是在做准备工作,顺便目光盯着沈怀月那头,好笑一般:“哟,还真有逞能的!这不是先前那个夸夸其谈的丫头吗,挺牛的呀,敢在宫中随便跳水救人,我还以为这宫里就我这么一个,得,先看看再说。”

容徽手中动作果真停了下来,改做压腿之类的了。

“二殿下。”白苏墨脸色都白了,“人命关天……”

容徽不以为然,“对啊,我又不叫容天。”

“……”白苏墨看了看他,脸都气红。

容徽还在一侧指点江山:“你看啊,这游水的姿势就不对,要不怎么浮不上来,劲儿都在手上了,腿脚没使上劲儿……”

白苏墨打断:“湖中有水藻!”

容徽眸色忽得一怔,也不待白苏墨再说旁的了,如泥鳅一般,纵身便跃入了湖中。

岸上又是一阵惊呼。

白苏墨被溅了不少水。

这人真是!

白苏墨本想抱怨几句,可见他已游到沈怀月附近,看了看情况,又沉到了水中去看了看,方才接过她手中的人往岸上游。

待得游近,才见容徽手中扶着的人是王皇后的女儿。

加上容徽已游到岸边,这岸上的本就都是女眷,便都涌上来帮忙了,根本无人搭理沈怀月。

而此时,就见容徽游了回去。

将沈怀月托起,吸了几口气,又交待了几句,这才又潜下水中去,应是替她解开脚下缠绕的水草去了。

白苏墨心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恰好,公主身边的宫女和内侍官也寻了来,这周遭的人才都退开了去。先前应是贴身宫女得了吩咐去拿东西,才没有留意到主子落水。公主金贵,很快便移到了就近的寝殿中,唤了太医来诊治,倒是没有大碍。

沈怀月这头却似脱力了,最后是由容徽抱上来的。

内侍官见了都傻眼了:“二……二……二殿下。”

白苏墨赶紧从他手中接过人,将先前那群宫女留下的披风外袍之类给沈怀月裹上:“大人,帮忙寻个地方,人都凉透了!”

内侍官看了看容徽,也一身湿透,模样狼狈。

容徽在,他自是要先估计容徽的。

可这沈小姐又是个姑娘家……

容徽睨他:“我要你管啊!”

内侍官吓得一哆嗦,赶紧照白苏墨的做。

白苏墨没做迟疑,跟着内侍官,扶了沈怀月便一道走。

白苏墨虽然没说旁的,但心中清楚,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沈怀月是容徽亲自救起来的,沈怀月在容徽怀中,连衣裳都湿透了,怕是……

只是沈怀月尚在哆嗦,白苏墨只得宽慰她。

很快,寻了处小阁,内侍官利索又寻了更换的衣裳来。

但今日之事,诸多人看见,内侍官也不敢隐瞒,这头伺候好了,便朝风暖殿那头报信去了。

虽是八月,水中呆这么久,人也凉透了,沈怀月换了衣裳,也在微微发抖。白苏墨心知肚明,半是凉透的缘故,半是心底担心的缘故。

方才幸亏是容徽帮忙,否则她和平阳公主怕都水草扯住,一道沉到水底去了。

可容徽是男子,又是名声这么不好的男子,容徽将她救上来,便等同于她的名节毁了,沈怀月先前抑了许久,见眼下屋中没有旁人了,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终究是个女儿家,出了这等事,谁心中会好过?

白苏墨想宽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宽慰的好。

若是没有容徽相救,沈怀月怕也是被水草拽到湖底了。

可先前若不是沈怀月相救,平阳公主许是也没了。

最后救人的反倒捉襟见肘,在岸上看热闹的反倒安然无恙,白苏墨头一遭觉得词穷。只得让沈怀月靠在自己肩头哭,也不好说旁的。

不多时,太后身边的内侍官来了,说太后和王皇后要见沈怀月。

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要先过太后和王皇后这处的。

内侍官不敢耽误,赶紧命人将沈怀月带去。

白苏墨有些担心,想一并上前,内侍官拦下,悄声道:“白小姐,这事儿您就别掺和了,太后和皇后娘娘自有定夺。”

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又深得太后喜欢,内侍官不敢怠慢。今晨,本就是这内侍官领白苏墨和沈怀月一道去凤暖殿的,也知晓白苏墨和沈怀月交好,这内侍官便额外多说了几句:“眼下,陛下和二殿下都去了,旁人也都屏退,白小姐你就是跟去也没旁的法子。再说了,咱们陛下和太后,皇后娘娘都是明事理的人,沈姑娘可是救了公主,还能让沈姑娘吃了亏去?鸿胪寺少卿沈大人本就是寒门出身,是一步一步做上这鸿胪寺少卿位置的,兴许此番是福气也不一定?”

内侍官的话再明白不过。

鸿胪寺少卿并非京中要职,沈家也并非高门邸户,若是换作往常,二殿下的婚事怕是同沈怀月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去,以沈家的家世,便是容徽平日声名在外,这沈家也入不得天家的眼,沈怀月连做侧室的资格都没有,要入二殿下府邸顶多是做个侍妾。

内侍官会如此说不无道理。

白苏墨心中揪起。

可沈怀月先前还在憧憬有一日可去西域,若是入了天家门,哪里还能得这般多自由?

况且又是容徽!

白苏墨垂眸。

******

许久之后,也未有消息从凤暖殿那头传来。

但沈怀月落水,由二殿下救起一事倒是在宫中传开了。

光是白苏墨这一路,都私下听见了好几次。

白苏墨心底烦闷,这一路旁人招呼她,她都好似几分恍惚,临到晚宴入席前,才见得顾淼儿。

顾淼儿也一脸心有旁骛模样。

见到白苏墨,也似压了一肚子的话。

两人自午宴分开时,便都各自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

白苏墨这头是沈怀月跳水救人,而后被容徽救起,然后被太后的人唤去问话。而顾淼儿这头也好不到哪里去,听顾淼儿说,她跟了许雅一路,许雅一直想甩开她,她中途也确实被许雅甩开了,寻了许久才寻到。

白苏墨诧异:“她单独去见谁了?”

顾淼儿悄声道:“应是约了沐敬亭,许雅她……许雅他……”

顾淼儿有些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白苏墨心底微颤。

顾淼儿附耳道:“许雅应是想旁人见到她私会沐敬亭,然后衣衫不整,可谁知来的人却是许相……许相当下脸色就变了,扇了许雅两耳光。幸而当时没有旁人,许相脸色难看,也未同我说话,便脸色黑着,直接带了许雅离宫了。”

“你说什么?”白苏墨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淼儿做了个“嘘”声的姿势,轻声道:“你不知我先前都怕死了,许雅她这是脑子糊涂了才会做这些事情,也亏得沐敬亭是个脑子清醒的,否则还不知闹出什么乱子来。你是没见到先前许相的模样,许相早前是最疼许雅,可许相对许金祥是棍棒相加的,苏墨,我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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