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国公爷的警告(2 / 2)
屋中众人都纷纷笑起来。
童童眨着眼睛问:“靳夫人,晚些会放烟花吗?”
靳夫人莞尔:“会的,年夜饭的时候会放,子时守岁的时候也会放。”
童童便笑:“来燕韩之前还同苏墨约好了,要和苏墨一道守岁看烟花呢!”
厅中都愣了愣,片刻,也都纷纷笑起来。
谢楠摸了摸童童的头,轻声道:“今日苏墨成亲,自是要同新郎官一道守岁看烟花的,爹陪你看可好?”
谢楠一语说得极含蓄,屋中都笑笑。
童童也笑起来。
爹爹能同他一处更好才是。
厅中正是笑作一团的时候,钱誉同白苏墨也将好行至厅外。听见厅中的笑声,两人都愣了愣,面面相觑,既而对视笑了起来。
其实老宅大多时候都是他一人在住,每月十五过后,钱父钱母才带了弟弟妹妹过来住半个月,老宅里大多时候都是冷清的。便是年关岁尾,也难有如此热闹的。
今日还在厅外,屋中的笑声便传了出来,可见屋中气氛很好。
白苏墨心中却莫名紧张。
说到底,她还算未正式见过钱誉的父母。
早前虽同靳夫人在城门外偶遇过,昨日靳夫人也来了钱府新宅门口接她和外祖母,但这却是头一回正式见面的场合。
屋中笑声越响亮,她其实心中越紧张。
钱誉适时伸手,牵起她的手。
她抬眸看他。
“不怕。”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起。
宝澶和胭脂在身后掩袖笑笑。
周妈妈正好从厅中出来,朝钱誉和白苏墨福了福身,笑道:“厅中都在等了,少东家,少夫人,这边请。”
钱誉便牵了白苏墨的手一道入内。
他的掌心柔和而温暖,好似驱散她心中莫名的紧张感。
两人就跟在周妈妈身后,从厅外入内。
厅中原本都在说话,听见脚步声都纷纷转眸看过来,白苏墨不由低眉垂眸。
周妈妈适时解围:“新郎官和新娘子来给各位长辈敬茶了。”
厅中忽得安静下来。
白苏墨同钱誉一道并肩上前,厅中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脚步声,衣襟摩擦的声音,还有便是自己的呼吸声。
周妈妈在前方引路,白苏墨和钱誉并肩走到了主位跟前。
钱誉朝主位上的钱父和钱母拱手,白苏墨福了福身。
钱友同笑呵呵道:“好孩子,快起来。”
两人便才起身。
白苏墨余光瞥向一侧,爷爷和外祖母都面含笑意,面色轻松得打量着他二人,白苏墨心中微舒,爷爷和外祖母都在身边,她心中莫名得踏实和安稳。
脸上先前稍许的紧张和羞涩也似在一丝丝缓和。
靳老爷子身后的钱铭忍不住脸上笑意,悄声朝一侧的钱文道:“新娘子真漂亮!”
说是悄声,声音其实不小。
这屋中都能听见。
白苏墨脸上不由挂了一抹绯红。
钱铭赶紧捂了捂嘴。
可便是捂了嘴,眼中都是笑意。
周妈妈便
道:“少东家,少夫人,该给老爷夫人敬茶了。”
两人纷纷颔首。
原本在一侧的流知便领了尹玉和钱府中的另外两个丫鬟上前。
尹玉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置了两盏茶盏,另外两个丫鬟先行上前,在白苏墨和钱誉跟前分别置了一个棉质蒲团。
白苏墨和钱誉循着蒲团下跪。
尹玉上前,流知从尹玉端着的托盘中取下一盏茶盅递给白苏墨。
按礼数,应当新娘子先敬茶。
周妈妈笑道:“请少夫人给老爷敬茶。”
白苏墨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爹,请喝茶。”
钱友同微笑从白苏墨手中接过,端在唇边轻轻抿了口,而后伸手放置一侧,而后拿起桌上早就放置好的红包,双手递到白苏墨手中:“好孩子,愿你们夫妻二人相互扶持,日后诸事顺遂。”
白苏墨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爹。”
宝澶上前。
白苏墨将红包递于她收着。
周妈又笑道:“请少夫人给夫人敬茶。”
白苏墨如法炮制。
靳夫人也轻抿了口茶盏,将红包递给白苏墨,也说句类似百年好合,相敬如宾的祝词。
待得钱誉也照做,钱父钱母交待几句要善待新娘子,夫妻和睦之类的话,钱誉应声。钱父钱母才各自伸手,扶了身前的钱誉和白苏墨起身。
今日国公府和钱家的长辈都在。
敬完钱父钱母,两个小丫鬟也取了蒲团置在靳老将军跟前。
靳老将军是钱家的长辈,钱誉同白苏墨向靳老将军敬完茶后,才转向了另一侧的国公爷和梅老太太。
早前在钱府新宅迎亲的时候,梅老太太便摸过一回眼泪了。
但怕误了吉时,便也没怎么在白苏墨掉眼泪。
再加上白苏墨当时蒙着一层红盖头,只是隐隐听到梅老太太声音中有哽咽,却不如眼下这般看得真切。
钱誉扶她一道在国公爷和梅老太太跟前跪下,见梅老太太眼圈微红,白苏墨眼中也蓦得红了。
鼻尖微微一酸,也强忍住眼中的泪意,看向爷爷。
国公爷虽不似梅老太太一般,却也见眉间有不舍,而这不舍里又带了惯有的倨傲和威严在其中,白苏墨自是熟悉的,钱誉却不由心中凌了凌。
不知为何,到了今时今日,钱誉还是忌惮着国公爷,也总觉国公爷早前深思熟虑,处处将他至于骑虎难下之地,应当不会到了最后却如此干脆应了这门亲事,这门亲事背后他总觉有旁的缘由。
便是眼下,流知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请姑爷向国公爷敬茶。”
钱誉尚且有些怔忪,还是从尹玉手中接过茶盏,举过头顶,恭敬道:“请爷爷饮茶。”
心中忐忑之时,国公爷却是没有说旁的,便从他手中接过。
他才抬眸看向国公爷,见国公爷端起茶盏,不是轻抿一口,而是近乎一口饮尽,方才放下茶盏,伸手将桌上一侧拜访的红包递于他,口中轻声道:“誉儿,我将媚媚托付给你了,媚媚自幼被我视作掌上明珠,惯坏了,也有娇气和任性的时候,你是她夫君,多担待。”
钱誉拱手应是。
却不知为何,钱父钱母心中都有掂量。
国公爷这句话中,应当也是对他二人说的。
钱父钱母不动声色,也不好动声色。
流知又道:“请姑爷给老太太敬茶。”
钱誉又从尹玉手中接过茶盏,恭敬递于梅老太太跟前,言道:“请外祖母饮茶。”
“好。”梅老太太便不如国公爷一般,给人莫名的威压。
红包递于钱誉手中,梅老太太的叮嘱便也简单:“祝夫妻二人永结同心,永世之好,儿孙满堂。”
“谢外祖母。”钱誉接过。
最后,便到了白苏墨敬茶。
白苏墨自尹玉手中接过茶盏,端正跪好,递于国公爷跟前,轻声道:“爷爷饮茶。”
国公爷接过。
只是接茶这一刻,国公爷顿了许久,先前一直不曾表露的感叹与不舍,似是在一瞬间有些溃决,依稀间,那个还曾牵着他袖襟的孙女,从幼时到总角,从总角到豆蔻,从豆蔻到及笄,从及笄到二八,再到眼下……
他有多舍不得她。
不是舍不得她嫁人。
是舍不得,若是万一他自巴尔回不来,白家只剩了她一人……
可幸得,如今还有梅老太太和钱誉在,她并非没有依靠。
白苏墨抬眸看向国公爷,见国公爷轻抿口这杯茶,虽是轻抿,时间却长,好似也舍不得她敬的这杯茶一般,最后,还是由轻抿,变作了饮尽。
白苏墨眼底已红。
国公爷放下茶盏,再从一侧的桌上拿出剩余的一个红包递于她。
白苏墨双手接过,听国公爷沉声道:“爷爷不在身边的时候,多照顾好自己。”
白苏墨含泪点头。
国公爷又道:“誉儿爹娘都是明事理的人,自会照顾于你,日后若是遇事,也可寻誉儿外祖父这处,只是你不可任着性子欺负誉儿……”白苏墨眸间的两行眼泪已再止不住,国公爷言辞间,眼泪已将身前的衣襟沾湿。
梅老太太心知肚明,国公爷若是不将这番话交待清楚,怕是心中一直会挂念着,而国公爷的这番话,也分明是说与钱誉父母和靳老将军听的。
钱誉父母和靳老将军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国公爷这番话中的弦外之音。
以国公府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弦外之音算不得不妥。
但国公爷的性子,这番话已是说得极清。
靳老将军闻言开口:“老白,你孙女便是我孙女,我日后定将苏墨当亲孙女看待,你收起一万个心。”
终是得了靳老将军允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梅老太太心中叹道,国公爷是煞费苦心。
这长辈之中,惯来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国公爷是黑脸的那个,梅老太太便是红脸的那个。
白苏墨敬茶,梅老太太应道:“你嫁给誉儿,外祖母是最放心的,祝你们夫妻和睦,和和美美,诸事顺遂。”
白苏墨接过梅老太太递来的红包。
两人朝着国公爷和梅老太太再是磕头一拜。
这敬茶之礼算是自此结束了。
梅老太太和国公爷分明上前扶起钱誉与白苏墨,靳夫人也上前,见白苏墨衣襟都已湿了,便温和道:“稍后的年夜饭就在厅中用,苏墨,先回房去换身衣裳,年关腊月,最怕着凉。”
白苏墨喉间哽咽,也不说话,只含泪颔首。
“我同你一道去?”钱誉轻声问。
白苏墨摇头,“不用,长辈们都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钱誉正欲开口,钱铭却不知何时窜到了他身后,从他身后露出半个笑脸来,俏皮道:“哥哥,我陪嫂子去吧。”
这声“嫂子”唤得白苏墨有些错愕。
可钱铭脸上的笑意却让人忍不住生了亲切执意。
“也好。”钱誉也不执意。
钱铭这才挽了白苏墨的手,一道离了正厅。
流知和宝澶也跟上。
钱誉回眸,正好见不远处,靳夫人在吩咐周妈妈准备年夜饭的事宜,周妈妈应声去做。
“誉儿。”是国公爷唤他。
钱誉上前,还是恭敬拱手:“爷爷。”
年夜饭前尚有些时候,国公爷转眸看他:“可有时间,陪我在苑中走走?”
钱誉受宠若惊:“是。”
国公爷同钱誉一道离了厅中,旁人看在眼里,虽然意外了些,但爷爷同孙女婿之间说些话也是情理之中。
靳老将军也未多想。
周妈妈和靳夫人都看了看两人去到苑中的身影,周妈妈心中略有担心:“夫人……”
靳夫人摆手:“誉儿同国公爷亲近是好事。”言罢,又道:“先去看看大厨房是否准备妥当了,让人将圆桌碗筷备好,稍后便上菜吧。”
“是。”周妈妈只得应声。
……
正厅苑外,有数十株腊梅树,树上花开如瑞雪。
国公爷同钱誉踱步苑中,钱誉在他身侧半个位置。
这是两人第二次在花苑踱步,上一次是在国公府,那次散步算不得愉快,此番,钱誉心中隐约还有畏惧。
两人一面走,钱誉一面听国公爷道:“媚媚可有同你说起过她爹娘的事?”
钱誉微楞。
他是未想到国公爷开口是提及苏墨父母之事,钱誉摇头:“苏墨并未同我提起。”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有听闻过,却不知真假……”
他话音刚落,国公爷低声开口,目光中似是缀了沉石一般:“苏墨的爹替我出征,那年大雪封山,他爹被困,腹背受敌……消息传回京中时,苏墨的娘亲动了胎气,苏墨提早了一月出生。她从小没见过他爹,娘亲不久后去世,一直是由梅老太太接回远洲抚养长大的……”
钱誉全然怔住。
这番话自国公爷口中说出,语气中透着悲凉。
而他听过不少版本的传言,却从未从苏墨口中听说过,她是由梅老太太接回远洲抚养的……
钱誉未及思量,又听国公爷道:“当年苏墨她爹若非替我出征,今日看着苏墨出嫁的,应当是她爹娘。”
这一句,好似诛心。
钱誉僵住。
再抬眸看向国公爷时,他眼中已是杀气横掠。
钱誉下意识攥紧了掌心,咽了口口水。
国公爷微微敛眸,先前的眼中的煞气才敛去了七八分,可这剩余的三两分,却也足矣让人心惊胆颤。
“爷爷……”钱誉微微拢眉。
国公爷打断:“我在一日,便无人能欺负媚媚,便是一日我不在了,也无人可以动她。”
钱誉噤声。
便见他上前:“钱誉,我早前同你说起过,只有军中之人才算是我后辈晚生,便是你今日已是我孙女婿,在苍月国中也不算有凭借。我在苍月朝中经营多年,虽树大,却招风,待我百年之后,你与媚媚便需断了同苍月联系,便是媚媚不依,你也应心中清楚。”
他声音不高,却带了十足的压迫。
更尤其这番在钱誉听来,心中已是震撼。
国公爷微微眯了眯眼:“我说的,你可有听明白?"
钱誉回过神来:“誉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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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够三章啦,还了欠债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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