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水路银州(2 / 2)
茶茶木顺势望去,其中几个巴尔人交谈着,看着商船这处,忽然,纷纷下马,朝商船处走来。
白苏墨和茶茶木都不出声了,心想着,许是这几人会停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几人脚步虽慢,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茶茶木目光不移,暗地里咽了口口水。
往商船这边来的一共五六人,码头处还有十余二十个。
托木善受了伤,白苏墨和陆赐敏还在船舱中。
若非死斗,这里不能唤雪鹰,会引起码头上其余人的注意。
茶茶木手心都渐渐渗出些许汗水,思忖着最糟糕的结果。
就在此时,商船上又拉响了更加急促的铃铛声音。
甲板上有人的吆喝声,夹杂着数人在风中舞动旗帜的声音。
“是开要开船了。”茶茶木忽得似是抓住救命稻草。
果真,那几个巴尔人的脚步似是停下,游移不定得看看商船这边,又看看岸边。
码头上有管事上前干涉,应是商船马上要就离港,要不相干的人离开,避免影响商船离开。
茶茶木心中忽得升起一丝曙光,眼睛一动不动得望向那几人所在的地方。
应是语言不通,那几人同管事之间沟通并不顺畅。
白苏墨微微蹙了蹙没头,只见口舌冲突中,其中一个巴尔直接拽着衣襟将那管事给直接拎了起来。
那管事吓得直唤救命,那巴尔却直接将他扔进了河水中。
竟这般蛮横!
白苏墨同茶茶木面面相觑。
随着那管事落水的声音,码头周围涌出了不少带着刀剑棍棒的护卫和雇佣兵模样的人,可在那几人面前,竟都有些进退维谷。
若他们真是这么冲上商船……
茶茶木心中先前升起一丝希翼,好似也在眼前扑朔迷离的境况下有些明暗不定。
商船上再次响起急促的铃铛声。
甲板上的吆喝声和舞动旗帜的声音更烈,应是立即就要起船了。
白苏墨心头“砰砰”直跳,许是只要僵持过这一刻,这帮巴尔人就上不了船了,可在船舱中,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心中祈盼。
两人目光死死盯在那几人身上。
许是这边的铃铛声响得越发急促,这几人也根本不理会码头上侍卫和雇佣兵的威胁,齐齐往商船上奔去。
茶茶木已握紧手中短刀,眼底暗藏杀气。
白苏墨掌心也死死攥紧。
都以为这场遭遇已无可避免的时候,确见甲板上齐齐走下四五十余人。
整齐的黑色衣裳,统一的刀剑并着斗笠和靴子。
早前似是挡不住的那几个巴尔人不由停下,有些警觉得看向眼前这群人。
从这群人出现开始,这几个巴尔人应当就打消了上传的念头。
“这些是什么人?”白苏墨好奇。
这些装束不像是朝廷的人,亦不像是码头的人。
茶茶木眉头拢了拢,“是押货的人。”
押货?白苏墨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眉目。
茶茶木继续道:“这条是商船,是商人用来专门走货的船,有些重要的货物价值不菲,便会请专门押镖的镖局来护送,只是押镖之事多见于陆运,少见于商船,这条船上的货物应当相当重要。能请得动这样押镖的队伍,恐怕不是一般人,我们在船上亦要小心。”
白苏墨却古怪看他:“既然这趟船这么重要,有人不惜付重金请镖局押镖,为何我们能混得上船?”
她问得不无道理。
茶茶木道:“船家想挣额外的银子,船上的帮工也想要挣额外的银子,只要价钱给的够,承诺不惹事,凶神恶煞的都上得来,更何况我们面相和善,一看就循规蹈矩,这船我们自然上得来。”
他说得头头是道,白苏墨道:“没想到你不光汉语说得好,也是个万精油。”
茶茶木应道:“我早前认识个朋友,这些都是他教的。”
白苏墨意外:“苍月人?”
茶茶木敛了目光,有些黯然得点了点头。
白苏墨不知他口中那个早前的朋友是何意,但这其中应当不乏故事,他既不想说,白苏墨便点到为止。
只是目光所在之处,却见那几个巴尔人果真被逼得退去。
白苏墨先前因紧张攥紧的双手也渐渐松开,长长松了口气:“茶茶木,他们真退走了……”
因得那几个巴尔人的退走,商船上的铃铛声忽得停止。
号子吹响,商船晃了晃。
应是起锚了。
借着码头上的助力,商船慢悠悠驶出码头,每一次来回晃动,于他们而言都是离安稳更近了一步。
直至商船真正脱离了码头,驶到平坦的河面上,白苏墨望向窗外,那十余二十个巴尔人正骑马离开,急急忙忙去了别处继续寻找他们踪迹。
白苏墨似是这几日以来头一次如此轻松。
茶茶木也懒洋洋伸手,难得抱头笑了笑。
陆赐敏头一次乘船,要看窗外,茶茶木俯身抱起她。
陆赐敏的惊奇声中,茶茶木忽然想起另一头的托木善,警觉道:“托木善,你怎么样了?”
他不唤还好,他这么一唤,托木善忽然难言之隐一般看他。
茶茶木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得托木善控制不住,茶茶木脸色都变了:“喂!你要吐出去吐啊!”
……
总归,这四五日就如当下一般,风平浪静得过了。
除了不能上甲板,偶尔才能出出船舱这些不便之处意外,就是茶茶木终日对托木善的警戒。
其实到了第二日上头,船上的晕船药送来,托木善终于没有早前那般晕,可也只是没有那般晕,但一起身就觉得自己顿时又像无根的野草一般。
托木善这四五日是在小榻上躺过去的。
床留给了白苏墨与陆赐敏。
茶茶木则将两根凳子拼在一处,夜里靠着门口,半是值守,半是打盹。
也是多亏了这几日,陆赐敏同白苏墨学会了几句简单的巴尔话。
比如“柯柯多”是“谢谢”,“哈多那”是“饿了”,至于“托木善”在巴尔话中是“能歌善舞”的意思,而“茶茶木”则是“永远忠诚的朋友”……
陆赐敏嚷着她也要巴尔名字,茶茶木道,“沙云嘎”。
托木善翻译,“银铃般的声音”。
陆赐敏很喜欢,亦问道,那苏墨呢?
茶茶木尚在思寻,托木善已脱口而出,“和希”。
和希?
白苏墨和陆赐敏都不约而同看向茶茶木,似是等着他揭秘。
茶茶木愣了愣,还未开口却忽得脸红了。
白苏墨和陆赐敏又扭头看向托木善,托木善大方道,“心中最美的姑娘”。
白苏墨微怔。
茶茶木的脸已涨成猪肝色,只得一拳打在某人头上,泄恨道:“那是我阿姐!!”
白苏墨笑了笑。
托木善委屈道:“可茶茶木大人,白苏墨在我心中就是‘和希’啊……”
许是越坦然,反倒越如此。
茶茶木只觉自己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遂而念叨:“白苏墨就是白苏墨,和希个什么和希!”
白苏墨忍俊。
陆赐敏却趴到茶茶木耳边大声喊道:“白苏墨就是和希~~~”
茶茶木耳朵都险些被她震聋了去。
白苏墨捧腹。
托木善刚想要说话,结果没忍住。
茶茶木忍无可忍:“托木善,你要吐出去吐啊!!”
……
整整五日,等道下商船的时候,若不是茶茶木拎着,托木善就只差想跪吻大地母亲了。
也许经过了商船上安稳的五日,眼下又已到银州地界,早前在连镇的紧张与肃杀的氛围近乎有些荡然无存。
他们早前的马车留在连镇了,眼下,托木善要再寻一辆马车。
也多亏了商船上百无聊赖的五日,托木善老老实实躺了五日,身上的伤基本已痊愈。
“先寻一处落脚,好好歇息一日,等明日再送信去潍城,让人来潍城接你们。”茶茶木都已计划好。
白苏墨颔首。
“我马上就要见到爹爹和娘亲了。”陆赐敏欢呼。
白苏墨笑道:“潍城路远,应当还要些时候。”
陆赐敏看向茶茶木:“茶茶木大人,你和托木善会一道同我们等吗?”
茶茶木俯身抱起她,应道:“会啊,等你爹娘来接你,我同托木善再走。”
陆赐敏拥他:“茶茶木大人,我会想你同托木善的。”
茶茶木愣了愣,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我也会想你们的……”
茶茶木忽然觉得,似是自下了商船便已临近道别时候了,他忽得想起他袖袋中还藏了那枚刻了“白”字和御赐年月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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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寻了处偏僻的苑子。
在茶茶木坚持下,托木善请了大夫来给白苏墨诊脉,直至满脸花白胡子的大夫说着夫人一切安好,茶茶木才似是松了口气下来。
翌日,茶茶木带陆赐敏一道去驿馆送信,将信送出去的时候,他心中百感交集。
有某一刻,他希望这封信立即送到钱誉手中。
又有某一刻,他希望这封信永远也不会送到钱誉手中。
送完信,路遇卖冰糖葫芦的小版,茶茶木同陆赐敏一人一个。
两人坐在街巷口一左一右啃着糖葫芦。
陆赐敏啃得满嘴都是。
他恼火替她擦。
她依旧是“咯咯咯”得笑。
茶茶木忽然想,许是很久以后他都记得这一刻。
也会记得在连镇的时候,月下解语。
天下终究无不散的筵席,茶茶木牵陆赐敏起身,“还记得茶茶木在巴尔话中是什么意思吗?”
“永远的朋友。”陆赐敏抢答。
不远处,轻尘在落霞中轻舞,茶茶木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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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一张,很快要有大家熟悉的人出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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