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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做个交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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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况且,有胆量来这里见他的,也未必见得有多不争气。

倒好过于宵小鼠辈。

越是如此,他越要试探:“是你在潍城劫了白苏墨?”

如今这厅中,他要看有人是否有胆量承认。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拉高声音道:“是,就是我。”

褚逢程诧异看他,他这是作死!

沐敬亭,严莫和顾阅也都凝眸看他,京中都知晓国公爷最在意白苏墨这个孙女,茶茶木有胆量在潍城劫白苏墨便罢了,竟有胆量在国公爷面前承认,怕也是活腻了。

偏厅各有所思里,没人注意钱誉沉着脸色上前。

忽得,顾阅觉得腰间上佩刀的剑鞘一空,刀柄被钱誉“嗖”得一声拔出,厅中均未来得及反应,钱誉已挥刀斩死了茶茶木右肘上的那只雪鹰。

这一幕来得极快,偏厅中均是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茶茶木自己。

雪鹰的鲜血溅到他衣衫上,过了稍许,茶茶木才反应过来,震惊抬眸看向他。

眼中有诧异,惊恐,不解和怀疑参杂着。

就连一侧的褚逢程和沐敬亭,顾阅,严莫几人都全然僵住。

这……这……

一侧的托木善已吓呆。

整个偏厅中的气氛诡异而沉闷,仿佛不知下一刻钱誉还会做什么。

钱誉看了看他肩头上的另一只雪鹰,鹰眼犀利看着他,但鹰爪却牢牢站在茶茶木肩膀上,一动也不动。众目睽睽下,钱誉转眸,一双眼睛深邃幽蓝看向茶茶木。

眼眸的杀意,让茶茶木下意识颤了颤,不由咽了口口水。

惊慌不定看向钱誉时,钱誉却转身将佩刀还到顾阅手中,顾阅木讷接过。

钱誉朝主位上的国公爷拱手:“钱誉告退,剩余的交由国公爷处理。”

言简意赅的程度,让周遭心中都瞠目结舌。

国公爷却颔首。

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钱誉转身离了偏厅中。

偏厅中所有的人目光都跟着钱誉的背影一道离了偏厅中,直至远远见他出到苑中,牵了白苏墨离开苑落。

他……他……他就是钱誉?

白苏墨的夫君……茶茶木又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方才那一刀的速度,便是想杀他都是易如反掌之事,他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茶茶木心中后怕。

白苏墨这么温和的人,她夫君怎么是这么个性情暴躁的……

茶茶木只觉四肢都有些发麻,心头发怵。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知晓,雪鹰从来受得训练都是若在主人跟前,不得主人的命令是不会轻易动弹的,他右手肘上的那只雪鹰本就是姐姐给他的,同他不如肩头上那只亲密,不会下意识护主。

钱誉是怒意到了极致才回如此,还是随意懵的,还是……原本就知晓雪鹰习性的?

茶茶木忽得觉得可怕。

可怕的是,他出现苍月,出现在国公爷面前,本就是弱势,但先前雪鹰着实让双方谈判的位置兑换了一番,也唬住了这偏厅中的大多数人。

可谁想到,钱誉这么一出,竟全然打压了他的气势,又让他陷入尴尬境地。

钱誉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如实有意,这人的城府实在太过可怕。

目送钱誉牵着白苏墨离开苑中,白苏墨连多的一句都没问,应是信任至极。

先前国公爷分明也对他信任至极。

钱誉又不是军中之人,他就算杀了自己,国公爷也不会多说一句。

钱家是商家,可这偏厅之中,论本事,论胆识,论气度,没一个能盖得过钱誉的。

人狠,话不多。

这样的人最可怕。

他早点还在想白苏墨的夫君是怎样的人!

亏她还说得风花雪月,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呸,他倒觉得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人模狗样的煞神!

总归,茶茶木又恨又惧又恼又庆幸。

褚逢程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方才那人就是钱誉,白苏墨的夫君,竟比这偏厅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魄力。他不是军中之人,茶茶木掳劫白苏墨,他这一刀是还给茶茶木的。

因得国公爷在偏厅中,才还给了茶茶木的这只雪鹰。

亦是杀鸡儆猴。

茶茶木应是吓到,才全然噤声。

莫说茶茶木,褚逢程都怔住,下意识伸手按到了腰间的佩刀上,阻止钱誉再进一步。但钱誉此人的分寸似是掌控到了极致,他杀了一只雪鹰请辞,这偏厅中竟无人觉得不应当,无人觉得当指责,更无人觉得觉得有问题。

亦褚逢程对国公爷的认知,眼下国公爷心中不知有多中意他这个孙女婿才是。

霸气侧漏,却点到为止,也足够震慑。

这样人,不在军中都可惜……

褚逢程竟会如是想。

严莫和顾阅更是刮目相看,早前只听过钱誉在京中骑射大会时锋芒四射,还曾救下处处针对他的许金祥,都料想是个和善之人,竟没想到,出手的时候如此果断利落。

实在是……对国公爷胃口……

难怪国公爷在军中千挑万选,最后选了钱誉一个商人。

说是商人,比军中多少年轻一辈的将领还有魄力。

国公爷这回心头堪比饮了一壶好酒。

顾阅偷偷瞥目看向国公爷。

国公爷果真强压着一脸神清气爽之色,眉间却难掩些许笑意。

呵,这钱誉,这一路同行竟将他们都给骗了去。

只有沐敬亭还怔住。

方才那一刀,眼疾手快,干净利落,丝毫多余的犹疑都没有,他最引以为傲的时候都做不到,于钱誉,不过看似顺手。

沐敬亭心头微凛。

藏在袖中的指尖不由紧了紧。

钱誉……

而此时,方才被折了风头的茶茶木才终于回过神来。

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国公爷,想起此行折回的目的,一是为了托木善,他的骄傲怎么会允许托木善当他的替罪羊;二是为了褚逢程,他若不将褚逢程撇清,那褚逢程日后许是永无翻身之地;第三,是他要赌一赌,兵行险著,借旁人的刀取霍宁的狗头。

茶茶木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道:“国公爷,我是来同你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

厅中都不由看他。

眼下,众人都已相信他是哈纳茶茶木,但他来这里的目标,还有待商榷,他竟说是来此地同国公爷做交易!

权且不说他的身份,如何同国公爷做交易!

就单说交易的双方至少要相对平等,他只身一人,身边只带了一个托木善和一只雪鹰,凭何与国公爷做交易?!

这茶茶木的脑子可是坏掉了?

顾阅和严莫面面相觑,没有出声。

褚逢程不好开口。

沐敬亭又冷眼旁观。

国公爷却半是捧场,半是威压:“你有什么资本同我做交易?”

姜果真是老的辣。

虽然偏厅中的人都不站茶茶木这一方,却都不自觉替茶茶木捏了把汗。

同国公爷对上,茶茶木能有几分胜算?

茶茶木果真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了早前的神色,甚至嘴角微微勾起,反问道:“那便要看看,在国公爷眼中,一直要复仇的对象,是我整个巴尔一族,还是霍宁其人……”

茶茶木一语既出,偏厅中无不紧张看向国公爷。

谁都知晓这是国公爷的逆鳞。

这茶茶木,顾阅和严莫都拢紧了眉头,沐敬亭亦有些担心看向国公爷。

褚逢程好似一颗心彻底缀到谷底。

这是戳了国公爷的死穴。

茶茶木!

褚逢程想上前,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不仅帮不了茶茶木,还会将整个褚家搭进去。

褚逢程死死按紧佩刀,没有作声。

茶茶木一语激起千层浪,厅中却无人敢说话。

亦不敢多看国公爷。

良久,主位上的人忽然开口:“你继续说。”

顾阅等人都错愕看他。

茶茶木似是受了鼓舞一般,上前一步,清清楚楚道:“若国公爷你觉得杀子之仇,应当算在我们巴尔一族头上,眼下我人就在这里,我是哈纳诗韵的弟弟,国公爷你大可现在杀了我,为你儿子报仇。”

厅中再次怔住。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茶茶木缓缓抬起双臂。

言外之意,自己绝不抵抗。

茶茶木继续道:“但国公爷你若是觉得杀子之仇,应当算在霍宁头上,那我便有这资本同国公爷交易,因为巴尔一族中并不是所有都像霍宁这个疯子一样好战……我亦想取霍宁性命!”

他这句来得突然,厅中都被他这句惊骇得措手不及。

霍宁是巴尔第一勇士。

亦是三军主帅。

茶茶木是哈纳诗韵的弟弟,不应当……

“我如何知晓真假?”国公爷竟然平和应声。

茶茶木复又上前一步:“国公爷应当已经让人查过函源一带了,可是往北几十余里都没有巴尔士兵的踪迹?”

被他说中,沐敬亭忽得蹙眉。

茶茶木笑了笑,继续:“巴尔国中并不是人人都想打这一仗,否则国公爷你不好奇,有谁可以让巴尔士兵后退一百余里扎营?”

后退一百余里?

此回,连国公爷都半拢了眉头。

茶茶木敛了笑意,又道:“只能是我姐姐!我姐姐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要同苍月开战,是族中不少部落首领都受了霍宁胁迫或鼓动,说苍月在边界屯兵,是要一举北上,灭我族人,不如团结一心,殊死一搏,兴许还能南下,得苍月广袤土地,届时诸多部落瓜分殆尽,谁都是利益既得者。只是这些都是霍宁的鼓动和许诺,我姐以苍月并无进犯为由,同意驻军,不同意南下,双方便如此僵持着。霍宁已坐不住,不断派人南下,在燕韩京中杀人放火,想烧死白苏墨逼国公爷你就范,主动开战,我是因此才尾随霍宁的人一路追上白苏墨,我不能让白苏墨死在霍宁的人手中,让霍宁有可趁之机,所以我一路带着白苏墨东行,要护她性命,这同你们说的良心发现,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一字一句,听得厅中众人骇然。

茶茶木咽了口气,再开口:“只是我始终小觑了霍宁,他原本的目标也不止白苏墨一个,杀了白苏墨逼国公爷就范是好,却比不上让我惨死苍月国中,让我姐姐主动挥师南下,便全然再无阻力。白苏墨就是一个诱饵,霍宁的目标是我,他原本就是要我死在苍月,嫁祸给苍月逼我姐姐就范,而倘若我侥幸在苍月逃过一劫,在回巴尔的时候,也会有扮作苍月士兵的人将我一箭穿心……”

厅中众人毛骨悚然。

茶茶木攥紧双手:“他能对我起了杀心,不许多少时日,也会对我姐姐起杀心,国公爷,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可以承诺你,只要霍宁一死,我巴尔全境退兵!”

他说得环环相扣,不似有假。

厅中其实心知肚明。

国公爷起身,笑道:“我凭何信你?”

茶茶木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凭我是巴尔一族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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