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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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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后的度假别墅建立在城郊外的一处半山腰上,是一座群山掩映中的白色豪宅,顾昭雨的车牌早就登录在安保系统中,三人没费什么力就一路开到了正门前。

温俊贤被眼前的豪华震惊了,这哪是别墅,这他妈是一座城堡。

“这没什么的。”顾昭雨安慰他,“有钱什么都能造出来。”

——在从小没缺过钱的顾老师眼里这句话非常安慰人了,温俊贤的脸默默地扭曲起来。

三人下了车,还没走到门口,宅子里的家政人员就从屋里打开了门,对方是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高个儿中年女人,头发扎成紧紧的发髻,满脸肃穆冷淡。

她见到顾昭雨,也只是点点头而已,没有对这三人表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顾昭雨对此非常满意,他实在不需要更多人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给“突然出城”找个理由,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影后的人都和顾影后一样,对职责范围外的东西毫不关心。

“蒋阿姨,”顾昭雨说,“我妈人呢?”

“楼上,休息了。”蒋阿姨说,“需要安排客房吗?”

“嗯,这是我弟弟,找个房间让他休息一下——离游泳池近一点的。”顾昭雨用完好的左手指了指温俊贤,“俊贤你跟蒋阿姨走,等会儿我们去找你。”

温俊贤只顾得上点头,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蒋阿姨看了一眼萧蘅:“这位呢?”

“他跟我一起。”顾昭雨说得很简单,但这句话背后的隐含意思却不得不引人遐想,“杨医生在家吗,请他给我们看一下。”

蒋阿姨看起来还是淡淡的样子,只有眼角的鱼尾纹随着表情微微拉平了一些——这在她脸上,就是震惊的表现了,但她还是表现了很高的职业素养,她只是说:“洗澡的话要先放一会儿才有热水。”

顾昭雨点点头,拉着萧蘅上楼。

萧蘅一路上都很安静,上了山就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被顾昭雨牵着乖乖地走,顾昭雨边走边说:“其实我也没怎么来过这儿,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可能是为了冬暖夏凉吧。”确实,大夏天的傍晚,城里闷得喘不过气,山里却凉得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萧蘅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顾昭雨继续没话找话:“等会儿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你饿不饿?”他都饿得快死了,一旦脱离危险的境地,最先恢复知觉的就是胃,它正闹得欢呢。“来,这边。”两人拐过楼梯,房子采用的是复古的设计,中庭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顾昭雨大约扫了一眼,找了一间房间推门进去看了看。

“就这里,来吧。”他转身把门关上,萧蘅就把他紧紧抱住了,顾昭雨一时没回过神来,愣了一秒,才抬起那只没事的手拍了拍萧蘅的后背。

“哥,”萧蘅小声说,“姓李的现在该醒了。”

难怪一路上不说话,原来是在计算这种东西,顾昭雨心里哭笑不得,“……嗯,我知道。”

“如果他报警……”萧蘅说,“我还是未成年。”

听起来没有任何逻辑关系的两句话,顾昭雨琢磨了两秒才回过味来,这意思是要顾昭雨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自己头上了,顾昭雨又气又想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力气还挺大,萧蘅一动不动,任他打。

“别胡说八道了。”顾昭雨说,“你绑架,我胁迫,谁也跑不了——要是真到那一步,你也别想着替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声音确实严肃了一些,萧蘅抱着他还是没动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惹麻烦。”他低声说。

“没有。”顾昭雨说,“你

救了我。”

这不是一句夸张的托辞,在那个深秋的雨夜,他从曲惠的葬礼的返回,疲惫和歉疚让他喘不上气来,他不停地在想,曲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这里面又有多少是因为顾昭雨的漠不关心造成的?

他不是个很脆弱的人,可是就在那个夜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至少没有那种能让他敞开心扉去吐露心事的朋友,他视作唯一目标的事业只花了七秒就垮了台——七秒,就是曲惠从天台坠落到地面的时间。

天气那么冷,雨又那么大,很容易催生一些平时没有的念头。他还记得在捡到萧蘅前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酒柜里有哪些酒能让自己不省人事,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他彻底远离这个跟他本来就关系不大的世界。

如果萧蘅没有在那一刻拉住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也许那一刻的感觉会发酵和放大,放大到他也也会做出和曲惠一样不理智的选择的地步,也许他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喝到酒精中毒,又因为不会有人来敲门而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萧蘅的到来,为他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新的门,门背后的世界是他从没想过的样子。

这些事萧蘅不必知道,顾昭雨闭上了眼睛。

“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他轻声说,“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再一个人去扛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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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萧蘅、顾昭雨和温俊贤一起在泳池露台上吃了厨房做的披萨做晚饭。

顾昭雨的手上打了石膏,让温俊贤没想到的是,萧蘅的鼻子上也用绷带包扎固定了,他一看到萧蘅,就哈哈大笑停不下来,萧蘅从纱布上方投来面无表情的一瞥。

“你鼻子怎么了?”

“……别提了。”顾昭雨说,“刚才还没注意,原来撞断了……”

什么叫“原来撞断了”你们玩的这么激烈的吗?!温俊贤说不出话来,只能喝了一口可乐——健怡的,口感很不好。

“我妈冰箱里就这个。”顾昭雨又说,“来萧蘅……啊你不能喝汽水。”

现在看起来倒是温温柔柔的了,刚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医生说“他鼻子断了”,整个人都狂暴化了,揪着医生咆哮“你快给他治好!鼻子歪了上镜不好看了!”……

顾昭雨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大了点,也怪不好意思的,特别主动地用一只手给大家分披萨,又拍着胸脯表示等回城之后要请温俊贤吃好吃的,期间萧蘅仍旧一言不发。

温俊贤还觉得挺奇怪的,“哎,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萧蘅:“……”

他现在沉默和刚才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理由了,他的鼻子被固定住了,一说话就瓮声瓮气的……

年轻人也要面子的!

太阳已经下山了,泳池边上的照明设备亮了起来,水底也装了照明灯,整个泳池都漫着金光,像是一汪液态的钻石。三人一边聊天打趣一边吃完了披萨,顾昭雨给温俊贤找了个充气的筏子,让他躺在上面在泳池里到处乱飘。

温俊贤打了个嗝,资产阶级,真香!顾昭雨和萧蘅是不可能下水了,这两个人现在都“身负残疾”,就坐在泳池边看着温俊贤像个尸体一样飘荡着,放眼望去,来时的路灯也亮起来了,一串一串的,山脚下的村落灯火辉煌,就像雪花球里才有的假景观。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有俊贤扑腾水的声音不停地传来

“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俊贤可以练练腹肌。”顾昭雨眯着眼睛说,冰凉的泳池水包裹着他的小腿,让人意外地发困,他把头倚在萧蘅肩上,听着萧蘅发出低笑声。

“我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名字!”温俊贤在充气筏上喊道,“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全是好话!”顾昭雨扬声道,温俊贤艰难的仰起脸试图一探真假,因为吃得太撑最终放弃了。

他一边漫无边际地瞎飘,一边跟顾昭雨搭话:“哎,哥,咱们来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去探望一下顾影后啊?”

顾昭雨能感觉到他身边的萧蘅有一瞬间的紧张,他抬头看了一眼萧蘅的侧脸,看着他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自认对萧蘅的反应忽然灵敏了很多。顾昭雨什么也没说,温俊贤已经飘到了跟前,顾昭雨撩水去泼他,他太舒服了,像条死鱼一样不动弹。

“不用去,她想见我们会让人来找的。”

在顾影后还没“传唤”他之前,他认为自己首先需要搞清楚一些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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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莺于第二日上午十点整造访了顾影后的宅邸,顾昭雨,温俊贤和萧蘅正在后院草坪上下飞行棋,前一夜平安无事,顾昭雨心里觉得安宁了许多。

没有警方的来电,负责盯着李警官的私家侦探也说他已经返回了家中,那辆藏了毒的车完好无损——事情平静地朝着顾昭雨所想的方向演化着,度过了第一夜之后,他们的威胁已经下降了一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思维惯性:人在受了伤害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如果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其中的内情就会变得很突出。

顾昭雨现在很放松,还不到最放松的时候,但确实已经放松了很多。他看着不停试图悔棋的温俊贤,和死活不肯让他悔棋的萧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朝后躺去,上午的阳光不算强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个负责整理房间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后院。

“少爷。”她对顾昭雨比蒋阿姨恭敬了很多,“闻小姐在大厅等你。”

萧蘅和温俊贤都抬起头来看他,但反应可不太一样,温俊贤手里攥着骰子,没有停下摇动,萧蘅却已经准备起身跟他一起去了。

“你们玩儿吧。”顾昭雨说,他自己去了大厅,直到他走进屋子,回过头,透过玻璃大门,还能看到萧蘅在回头张望。

闻莺给了他一个箱子。

顾昭雨认得那个箱子,是闻莺在萧蘅家找到的那个,里面装着孙悟空面具和很多很多棒棒糖,还有一些黑色的笔记本——他疑心这些笔记本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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