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穆勒中尉（1 / 1）

晚上，受到惊吓的新兵杰克从噩梦中惊醒，他在梦中又被那个名叫“琳”的女野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女野人给他带来的耻辱远远大于死亡的恐怖。

今晚负责守夜的是穆勒中尉，他正坐在指挥官的办公桌前，借助手电的灯光阅信件。这些信件都来自他唯一的女儿，信纸已经破损，显然中尉已经过很多遍了。家庭对于凭空而生的克隆人士兵来说是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他们没有父母，也不能合法地结婚生子，所以穆勒中尉从不当着克隆人士兵的面阅家信。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信纸悄悄地拿出来，从女儿的字里行间重温家庭的温暖。

穆勒中尉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曾经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随着世界经济形势的恶化，中尉破产了，从此一蹶不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用酒精麻醉自己，妻子离开了他，就连唯一的女儿也不愿相见。在人魔战争进行的最激烈的时候，穆勒选择了参军，凭借“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无畏精神获得了中尉军衔。战争结束后，正规军缩编，中尉被强制退役，不久又加入了黑骨雇佣军。穆勒中尉参军的目的是为了生计，可是随着雇佣军经费的缩减，如今的收入和几年前相比减少了很多。好在中尉设法修复了跟女儿的关系，在夜里阅女儿的来信成了他唯一的慰藉，虽然距离上一次来信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中尉看见新兵杰克向自己走来，赶紧小心地收好信纸。“睡不着么？”他问。

杰克点了点头，说道：“中尉，我在想那些丧尸和野蛮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113号哨站。”新兵对白天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你认为不是巧合？”穆勒中尉心不在焉地问，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从女儿那里收回来。

“我不知道……可能是巧合。我看见那些野蛮人把丧尸的头骨小心地割下来装上了摩托车，好像是——”涉世不深的新兵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好像是在收割庄稼一样。”

“收割庄稼？”穆勒中尉笑了一下，“那些野蛮人的行为一向让人捉摸不透，或许他们是在为献祭仪式寻找合适的祭品，他们的信仰十分血腥和原始……”虽然中尉对没有及时发现敌情而感到懊恼，但他始终认为那只是个意外。不过作为上级，穆勒中尉没有直接否定克隆人新兵的想法。

“我有一种感觉，那些野蛮人就是冲着丧尸来的……”杰克皱紧了眉头，好像是在努力回想白天发生的事，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个女野人，她的动作很快得惊人，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她击倒了。其他野蛮人也都强壮而敏捷，几十个丧尸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中尉，那些野蛮人为什么看起来比正常人厉害的多？甚至比我见过的克隆人士兵都骁勇善战？”

中尉认为杰克是在为白天被俘的事寻找借口，他安慰新兵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说，人的身体总有极限，即使是克隆人也是如此，无论怎么强壮敏捷在先进的武器装备面前都不值一提，所以近战搏斗能力不是现代战争的决定因素。现在哨站人手严重不足，中尉不想手下出现士气或心理上的问题。

“那恶魔呢？跟它们交战的场面究竟是怎样的？”新兵又试探着问。

“恶魔？”穆勒中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我只希望你永远不必跟恶魔交战。”

杰克目不转睛地看着中尉，后者知道这个新兵一定会刨根问底，只好回忆起自己唯一一次跟恶魔交战的场景。

“那时我还是个新兵……我们奉命在一个叫暮色林地的地方阻击恶魔的进攻……负责阻击的主力是当时还没解散的101装甲师，二十四辆坦克和百名步兵在一条废弃公路的十字路口摆好了阵势……突然间大雾弥漫，四周寂静无声，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不知是谁首先开了火，有人发现恶魔已经冲进了阵地。一时间爆炸声四起，柴油燃烧的烟雾和枪炮射击的硝烟弥漫着整个十字路口，三四辆坦克相继被摧毁，步兵也有很多伤亡……”

新兵杰克瞪大了眼睛静静地听着，中尉继续回忆。

“当时我很害怕，和另外两个战友躲在掩体里不敢出来……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枪炮声终于停了。整支部队伤亡过半，却连一只恶魔的影子都没看见。后来我们才发现，整个战斗期间恶魔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恶魔没有出现过？”杰克吃了一惊，忍不住插了句嘴。

“没有，”中尉苦笑着重复了一句，“经过调查，所有的伤亡都是友军火力造成的，所谓的恶魔只是出现在了我们的想象中。”

中尉继续说，暮色林地之战的真相被世界政府掩盖了。按照官方的说法，军队虽然遭受损失，却成功地阻击了恶魔，“保卫了人民的安全”。结果，包括穆勒中尉在内，几乎所有参与这次战斗的人都受到了牵连，他们作为职业军人的前途全都毁了，再也没获得过任何晋升。不久后101装甲师也因为“军事需要”被拆散。

“那是我唯一一次正面抗击恶魔，或者说是心中的恶魔。当时我们每个人都被恶魔相关的传说吓破了胆，个个都像惊弓之鸟一样。”中尉又苦笑了一下，“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有时候心理素质可能比战斗技巧更加重要，心里的恶魔可能比真正的恶魔还要可怕。”

中尉是在告诉新兵不必再纠结白天发生的事，杰克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正要返回自己的卧铺，却发现中尉的话还没有说完。

“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没有受到暮色林地惨案的牵连，他的名字是丹·吉伦。据说他从军队退役后投身政界，后来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世界政府的一名要员。”中尉看了新兵一眼，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想起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