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屋外淅淅索索一阵声响,然后伴随着关门声,宴康知道大姐出门上班了。
二姐在夜总会当酒水销售,一个月挣得不少,但是完全拼的是身体和青春。
大姐虽然好一些,在大型超市做领班,但是也是一天站够十二个钟才准收工吃饭的苦力活。
放眼他们一家人,就没有一个人不是靠卖苦力在活着的。尤其是生活在港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苦苦挣扎几代人也买不起房,结不起婚,养不起孩子,不敢生病。
蒋叁的生活,真的真的是非常非常优越优裕了。
经过一夜的酣战,宴康饿得肚子鼓鼓直叫,但是他躺在床上就是不愿意起来,想着一会儿用微波炉叮饭发出了声响又要被二姐骂,算了算了,还是一会儿去医院看妈的时候随便买点儿吃吧。
他补了一觉,昨晚休战之后,才总共睡了三小时不到。蒋叁就收拾得精神抖擞出门上班,这么看来,果真是蒋叁优秀异常了,不仅仅是工作上勤勉刻苦,就做连那事,也身体倍棒,精神充沛……想着想着,宴康坠入了梦乡。
头一回被蒋太叫去蒋家,是蒋父刚刚倒下。
宴母坐在病床上对他说:“你一直都知道你父亲是谁,但是你也清楚其实我们娘两根本指望不上他,这一路来,我都告诉你靠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你父亲如今病了,说想见见你,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到他,他家里的太太打电话来想见见你,我就替他问你一句,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拉倒。”
宴康满心欢喜,他当然愿意去。可是又怕表现太明显了,被宴母骂。
从小他就被骂是私生子,但是却人人都知道他老豆是香江最有钱的阔佬之一。曾经他也为自己私生的身份自卑过,可是心底始终有小小的骄傲。
他想,再怎么着,自己的老豆也是有钱人,私生子又怎么样?其余的人连一点儿关系也和阔佬扯不上关系。
宴母早就看出了他喜上眉梢,那是掩也掩不住,藏也藏不了的喜上眉梢。
她知道说什么都无望了。血缘终究是血缘。
于是叹息一声,宴康就坐上了蒋家派来的轿车。
蒋太专门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亲自在家等着接见他。
蒋先生还算清醒,躺在床上借着一点儿光线看清了眼前的儿子,宴康立刻把手里的一束花递上前去,说道:“爸爸,我来看你了,我是宴康。”
蒋先生“嗯嗯啊啊”应了几句,他年岁已高,加上身体衰败,嘴里鼻里都插满管了。
陪护帮他翻译:“蒋先生说极好,他已知道了,他累了要休息,请您出去用些下午茶吧。”
宴康紧张又兴奋,生怕自己没有表现好,被蒋家上下笑话。可是他始终心情高兴,一是见到了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父亲,还有就是,终于证明了父亲认回他这个儿子,他可以扬眉吐气了。
蒋家下人随后带他去见备好茶点的蒋太。
蒋太精神不同父亲,她保持很好,衣着得当,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气势十足的女人。
那一个下午她待宴康极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和倨傲,和宴康聊了聊自己的儿子,又说了说国外的风景,一个下午就快要这样过去。
宴康一颗心逐渐落地,他原本以为父亲的原配会有意给自己难堪,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自己那么小一个人物,几乎犯不上让她这样的大人物费心,何苦花那个时间来为难自己?
他心情逐渐愉悦起来,甚至不知不觉哼了几个音,直到蒋太饶有意味地盯着他的脸,问:“听说你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这事可真?”
吓得正在吃茶点的宴康差点儿没噎死。
“咳咳咳,”他一顿猛咳起来,又连忙在旁人的帮助下灌下了一杯茶,才缓过来,红着脖子白着脸支支吾吾承认说:“嗯……算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蒋太目光如炬,仿佛任何人在她面前撒谎都会立刻被洞穿谎言一般。
她笑着反问:“哦?是吗?我家的那个,比你略长几岁,可是已经谈了一个分了,现在在谈第二个,你们再怎么说都是兄弟,你这个做弟弟的,不能输给兄长,遇到合适的,也可交往看看。”
宴康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吓得自己一双眼更是提溜提溜四下乱转,就是不敢抬起来看蒋太。
他彼时还不知道,豪门规矩多,对每个人稍加接触的人都会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被陌生人揭破了秘密,六神无主,不懂如何应对而已。
“嗯,好,我……”宴康最终也不记得自己最终说了些什么,那个下午就如此这般稀里糊涂过去了。
然后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宴康惊醒过来,大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他冲出房间去一看,才发现是楼下有小孩在吹喇叭,声音聒噪,他洗漱一番,准备去医院看宴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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