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玄素静静听完他们的计划，忽道：“锦觅，我这儿也有几句话。”

“仙子姐姐，你说。”锦觅忙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穷奇虽已重伤，靠正面冲突却依旧难以降服。但魔界地形多变，穷奇多半藏身于险峻荒芜之地。届时若能多加观察，施以诱导，则天地为阵，胜过以人为阵，许见奇效——这话是要托你带给火神的，不过若是夜神与他同去，你便也不用再提。”

“好说好说，我都记着了，”锦觅道：“不过，夜神是哪个啊？”

“就是你口中的‘小鱼仙倌’。”玄素笑道。

“啊？应......应龙夜神？”锦觅一拍脑袋：“原来有尾巴的不仅有可能是条鱼，还有可能是龙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无奇不有......”

玄素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些话，是要跟你说的——锦觅，六界之间术法不知凡几，也并非各个都要有高强的灵力才能练就。灵力高强之人，有灵力高强的方便；灵力低微之人，却亦有灵力低微的门道。往往越是简单的初级术法，越与天地阴阳之本相合，若勤学苦练至信手拈来，对战之时善加利用，未必不能凭巧劲一搏、以弱胜强.......”

说罢，她久久未听锦觅有回应，便知其不解，故而为其解释道：“就如今日夜神所为。你可知他用的是何术法？”

“知道，一开始是水箭术嘛。后来又将水箭凝成冰针......那，还算是水箭术吧？”

“不错。水箭术乃水系初级术法，我看见你也用了。”玄素道：“但你施展它时，尚需比划仙决，夜神却只在抬手之间；你一次只能发出一枚水箭，夜神却能同时控制百千枚。除此之外，水箭的形态、形状还能随他的心意而改变——这便是将一种初级术法用到极致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锦觅道：“仙子姐姐，我觉得你说的比凤凰好懂多了。凤凰只知道天天叫我背这个、背那个的，如果我背不出来，他还要教训我！可是我就算背熟了，也没法像他用得那么好呀？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同一个术法还有这么多门道。”

“凤娃那可是万年也见不着一个的天纵之材，自小对术法过目不忘，长大点后在战场上跌爬滚打、身经百战，更是养成了一副直来直去、遇强则强的性子，”月老插嘴道：“小锦觅，你可不能听他的。改天老夫我呀，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老胡听了则心下稍安，暗忖：‘原来小淘淘在天界这些日子都在跟火神学艺呢，那还差不多......不过现在看来，这火神可不如霜神靠谱啊，果然什么竹子出什么笋！待此事一了，我还是赶紧带她回花界吧，莫要再跟天家之人有任何瓜葛了......’正想着，只听锦觅道：“仙子姐姐，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原是她已起身，准备回栖梧宫去了。老胡便也按下心头诸多想法，转而跟玄素道别。

------------------------------------------------

另一头，九容和文草从屋中离开后，便分别在充当书房的“泠雪堂”及其堂前院落中整顿杂务。

文草麻利地将从建木带来的书籍并其他器物放置在堂中，一边道：“都搬来这么久了，你怎地什么都没准备？我方才走进来的时候可吓了一跳——比那九丘的石头洞还干净！”

“就算我准备了，等你来了也定是要重整的，又何必白费功夫？”九容答道：“你也别瞪我，主人刚上任便往天池辖地去了一个多月，没住两天呢。”

闻言，倒叫文草想起方才的事情来：“刚刚你做什么把我叫出来？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

“红衣服的是月下仙人，另两个都是花界中人。”九容道：“和主人共战穷奇的，拿弓的那位是火神，拿剑的是夜神。”

“花界不是和天家有仇么？那锦觅仙子跟火神却能如此熟稔，当真奇妙......也罢，他们做什么我管不着，只别害了婆婆。否则......”文草没有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她向院子里指了指，又问道：“那头鹿是怎么回事？野的，还是咱们养的？”九容转头一看，果然瞧见魇兽在门外探头窥视。

“那是夜神的魇兽，不必管它，”九容笑道：“入夜了便会自行离开。”

他这话说得很是随意，然而不知为何，文草心头却似梗了什么——那位夜神原本并未引起她的关注，但此时她隐隐觉得，他恐怕才是今日这些人中，自己真正需要审视的对象。

这种感觉并没有证据，但在过去的时光中，它最终往往总会落到实处，因此她丝毫也不敢轻视。

门外天色渐暗，和九容说的一样，魇兽很快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