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陈易说:“去吃饭吧,胃都给老子跑空了。”
“我真想睡会儿。”张驰接了句。
“白洛川,去给我们买饭!”刘洲洋说。
“哟呵,翅膀硬了,连爸爸也敢使唤?”白洛川躺在地上,支出一条腿搭在刘洲洋肚子上。
“日……你压我胃了,真他妈想吐,滚开!”刘洲洋用手推了一把。
“我真不想动了……”白洛川闭着眼睛说。
结果刚眯了一会儿,他就被一只手提了起来,没来得及站稳,就倒进了一个怀抱。
白洛川吓得一晃神,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他正被肖季半搂半扶着。
“你怎么在这儿?”他推了推肖季,站直了身子问。
“我一直在操场啊,”肖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地上的其他三个人,说,“还看见你们在主席台罚站了。你倒是挺能折腾的。”
刘洲洋躺地上睁开眼睛,说了句:“终于有个讲实话的了,白洛川是我见过最能折腾的人。不仅折腾他自己,还连带我们一起!”
白洛川毫不留情地踢了死猪一样的刘洲洋一脚,半分不留情面地说:“你要不说自己十八厘米,我们也没这么惨。”
刘洲洋气的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张驰和陈易也慢慢坐起来,笑个不停。
“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刘洲洋掐着白洛川的脖子说。
肖季看了看刘洲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没有说话。
白洛川是个怕痒的人,使劲拽了拽刘洲洋的手,说:“你放开啊,不然我炸了你。”
陈易说:“你这样吓不倒他。”
张驰也接了一句:“你得趁夜里悄悄去拍一张他的真实数据,保准儿以后他比谁都听话。”
刘洲洋猛地放开白洛川,转身去攻击张驰和陈易:“你们还有没有同学间的情谊了!就这么对我的!”
肖季看着他们在一旁聒噪,又转头看见白洛川正用手摸着脖子,满脸不舒服的样子。
“去吃饭?”他问白洛川。
“去食堂,不想走了。”白洛川挺不喜欢别人碰他脖子的,尤其是后脖子,那简直是他的死穴。
肖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去食堂的提议,白洛川冲地上的三个人说:“狗狗们,吃饭不。”
那三人回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其他人都还没说话,刘洲洋突然来了句:
“汪——”
陈易和张驰按着他一同狂揍,嘴里骂着:“你他妈要做狗,别带上我们!”
“看来他们不去。”肖季说。
“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们如果要去,我就假装没听见。”白洛川说着就往外走。
肖季笑了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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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十次有九次都见你吃土豆丝?”肖季看着坐在对面吃的津津有味的白洛川问。
白洛川先是吧唧吧唧吞好了嘴里的食物,才极其认真的对肖季说:“除了土豆丝,你觉得食堂还有什么菜值得一直重复吃?”
肖季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是。”
然后白洛川又埋头吃起来。
肖季又好奇的问:“那你怎么不爱到外面吃?”
白洛川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回答。他心里倒是有好几个原因,不知道哪个原因是最主要的。
因为学校外面吃饭的地方,有可能遇见贺檬?
因为一个人去外面吃,没意思?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让他挺没有安全感的?
最后他还是想不出来哪个是最重要的原因,就对肖季说:“我懒得走。”
“你这样天天吃土豆丝也不怕营养不良。”
“反正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我也不指望还能长身体。”
肖季沉默了片刻,说:“以后我陪你吃饭吧,免得你糟蹋自己的胃。”
白洛川抬头看他一眼,心里突然生出些奇妙的感觉,有点舒服,让他舍不得忽略。
“干嘛,把我养肥了卖个好价钱?”他埋着头塞了口饭进嘴里。
“什么时候你能论斤卖了,我就照价全收。”肖季笑着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说话。
白洛川的心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占领了高地,一时半会儿没有思考能力了。
肖季则是陷入了纠结,他在想,许兰君所谓的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究竟是个什么战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啊。
接下来的几天,肖季果真都来陪白洛川吃饭。一到饭点就打电话来了,每天都吃不同的菜式,一副要给白洛川补充营养的架势。
最开始他老是抢着给钱,白洛川恼了,就说还是别一起吃饭了。
肖季没辙,但是他又不喜欢AA,最终还是决定一人付一顿的钱,轮流着来。
白洛川慢慢感受到了肖季作为朋友的优势,大度,仗义,而且极其护短。
其实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白洛川就可以看出来了。
肖季是属于典型的护短,对朋友脾气好得很,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对外人的时候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白洛川感觉挺喜欢他这种性格的,至少做朋友的话,是很好的一件事。
他也慢慢觉察到自己的变化了,起初不管是朋友,还是男朋友,他都不愿意接纳。
大概真的是从和程景泽倾诉了以后,现在对生活也开始认真起来了,交朋友也不再是一件难事。
程景泽说得对,生活是自己在把握的,他选择活下来,就要努力地好好活着。
这星期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如果不算上周五运动会的话。
“诶?长跑这么不受重视吗?”一个同学看着比赛安排问道。
班长说:“不是不受重视,因为长跑耗时长,所以在比赛同时安排了跳远和铅球,以免耽误太多时间。”
“还真是紧凑啊。”
“我们班跑十公里的是小白么?”
“对啊,可惜看不了了,我还要去比赛呢。”
“本来就要拉围杆的,你想看也看不清楚啊。”
中哲有两个操场,俗称小操场和大操场,小操场有篮球场和沙坑,大操场就是塑胶跑道和足球场。
到一万米长跑的时候,只有学生会的同学可以进入场内,其他人只能在看台上看,因为操场太大,所以也根本看不太清楚人。
大家都宁愿去小操场看跳远和铅球。
可怜兮兮的白洛川,本来就满腔悲哀,此时还要独自面对可怕的长跑,心情别提多愁苦。
一年级跑第一场,他现在刚领到号码背心,准备往头上套,一旁猛然伸出一只手把背心抢了过去。
白洛川一转头,看见肖季一身运动装束,潇洒的戴上他的号码。
“你干嘛?”白洛川明知故问。
“我准备感受一下运动的激情。”肖季笑的阳光灿烂的,周围没人注意他们。
“你别这样,”白洛川眨巴眨巴眼睛,“你知道我很难拒绝这种好意的。”
肖季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本来就是让你接受。”
听到哨声响起,肖季冲他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转身朝跑道走去,留给白洛川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
白洛川站在原地行注目礼,虽然想着待会儿还有肖季的短跑项目,他也于心不忍,可终归还是没有去阻止他。
体育部的学生看到白洛川站在那里,见他不是参赛人员,就把他赶到了场外,白洛川待在围栏外面,和跑道还差了两米距离。
一圈,两圈,一直到第十五圈,他在心里数着圈数,肖季每每经过他,都要冲他笑一笑。
后来,每个人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很多连衣服都湿透了。
肖季也不例外,他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他用手擦了一把汗,眼神看起来累得不行。
白洛川越来越担心,他试过跑上二十圈是什么感觉,就算肖季体力和耐力比他好,也不可能不难受。
想着本来该自己遭的罪,这会儿还让别人去扛着,他心里一股内疚涌出来。
所幸,肖季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跑完了比赛,而且不多不少得了第四名。因为进了前三就要上台领奖,他可不想暴露代跑的事情。
白洛川也不顾学生会那群管事儿的,弯腰钻进了内场,把学生会安排好专门送水送毛巾的人扒拉开,亲自扶起了软绵绵的肖季。
肖季大口大口的喘气,话也说不上,虽然很想喝水,但现在喝的话一定更难受。
他靠着白洛川,把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慢慢的调整呼吸。
“你就不能擦擦汗嘛,我衣服都被你打湿了。”白洛川嘴里虽然嫌弃着,但并没有推开他。
大概就这么站了一两分钟,肖季终于缓过气儿来,拿着毛巾先帮白洛川擦了擦,才慢慢擦自己身上的汗。
白洛川被他的动作刺激了一下,心想这肖季未免也太细心了,不过他没把这话说出来。
看他擦了汗又喝了水,精神好点了,就说:“英雄,去看台坐着吧。”
肖季点点头,和他一起钻出了跑场,走向观众席。
看台上的人很少,多半都是跑到小操场看比赛去了,白洛川乐得清静,把包里的巧克力逃出来递给肖季。
“犒劳我?”肖季拿过巧克力,笑问。
“对啊,这么大块巧克力,知足吧。”白洛川冲抿嘴笑,笑的特别赖皮。
肖季看着他这样子,心里猛地跳了几下,赶紧咬了一口巧克力,说:“你真小气。”
白洛川捧着肚子笑起来:“你快别说话,牙齿都是黑的,哈哈哈哈哈哈!”
肖季非但没有被他气着,反而咧着嘴,把两排牙齿露出来,往白洛川面前凑:“噫——怎么样,爷爷我镶的泥巴牙。”
“哈哈哈哈哈,你简直恶心惨了!”白洛川推了他一把,笑的特别开怀。
其实肖季的牙齿也不是那么好笑,大家吃巧克力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情况。
可是白洛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很想笑,而且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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