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那手串的珠子太大,而且款式也不年轻,甚至可以说老气,一溜黑色的珠子中间居然还夹着一颗菩提子,更恐怖的是菩提子上还串了个红色的穗子,这奇异的搭配,绝不可能受二十岁的年轻人喜欢。
“这是……”何云起不好直接说这玩意不好看,万一季晨真有什么独特的审美需求,他这么直接吐槽只会给自己带来尴尬。
季晨将它带在了手腕上,轻轻地转了转手腕道:“是我的一位前辈。”
前辈?手串是前辈的东西?前辈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的身上?这难道是所谓的……
“我刚开始入行时,什么都不会,瞎打瞎闹的,是前辈教导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他已经走了两年了。”季晨适时说出的下半句,打断了何云起越来越远、越来越天马行空的联想。这个“走”,应该就是去世了吧?
眼见着话题突然伤感了起来,何云起赶紧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
季晨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伤感,反而抬头看了何云起一眼,又指了指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语气略微松快道:“这个……就是我的前辈了。刚才在楼里的一切,包括五楼与梁天对峙的‘陈潇’,打那几个小孩耳光的手,都是他。”
空气沉寂了一两秒,何云起有点理不过来,他发现自从遇见了眼前这人之后,大脑经常会进入一些莫名其妙的死机状态,常常需要理好几遍,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的主人,已经走了两年了,但是他还没彻底离开,就留在了这手串里?”
“对的。”
何云起脱口而出:“那他岂不是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了?”
“啊?”季晨就没想过何云起得知这件事之后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他本来都准备好将自己驱使前辈解决机关的事继续道来,硬是被面前的人一句话噎回了肚子里。少年思索了一会,一本正经道:“我平时也不带着它,这玩意太土了,它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也会自己出去走走的,天亮了就回来。”
噢,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它土,原来这位前辈是被放养的。何云起那颗莫名其妙悬空的心,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肚子里。
那么刚才的机关,大多是让季晨驱使这位前辈解决掉了,还没来得及解决掉的三楼,正好就让方巧巧踩了个正着,好在两人一番惊现的齐心协力,才将她那条小命给捡了回来。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门口那东西身上了。
它为什么要进入梁天的梦中,假托陈潇的身份,唆使梁天为它设这场随时会害人性命的局?这和他刚才在医院外看到的那堆叠成云一涌而出的灵体有没有什么联系?
在他思考的空档里,季晨已经重新转过身去查看房门的情况,荒芜了十年的地方,门上都已经爬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随便一动弹就是一阵阵的烟尘,如果是呼吸道脆弱一些的人,根本就没办法在这地方苟活超过十分钟。
少年将手放在了门板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东西,屋内的烛火静静的燃烧,将他的一袭白衣映照得微微昏黄,他的表情藏在烛光照不到的影子里,气氛在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房门陈旧,锁也不算新,但是所幸还能用,只要门能关上,包里还有三张符箓,怎么着都还能撑到天亮。季晨盘算着天亮之后该如何解决这事,这次让这东西跑了,下次要再抓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得重新理一理,现在这一大堆东西都太乱了,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见季晨已经冷静了下来,何云起便抓紧机会主动提出了问题,烛火摇曳,让这狭窄的屋子变得有了几分暖意,倒是营造了一个适合梳理和思考的氛围,“它为什么要选择梁天?它这么做,有什么企图么?”
“纯粹是巧合。”季晨的呼吸平复了下来,他转过身,找了块还算稳固的桌子,随意掸掸灰尘就轻轻一跳坐了上去,何云起就这么看着他把白色制服尾端坐在了沾满灰尘的台面上,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那一身白呢,不要紧?”
季晨却毫不在意,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脏了洗,我累死了,让我坐会。”
何云起也不多纠缠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也随便找了个台面坐了下来,正好与季晨面对着面。对面的少年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抬起白净的手腕又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补充道:“人心是脆弱的,而邪念常常趁虚而入。鬼迷心窍这个词,仔细想想还是有点意思的。梁天一直处于自责之中,他平时没什么朋友,对于陈潇的死耿耿于怀,他的心理状况本身就不稳定,这时候更容易被邪灵蛊惑。”
“可他蛊惑梁天做什么呢?”何云起的目光停留在少年捏着鼻梁的手指上,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递了过去,嬉皮笑脸道:“哎,我也知道自己貌比潘安,但你也不用这样嘛……控制一下自己。”
“……”季晨翻着白眼结果了他递来的纸巾,低下头将刚才残留的血渍清理干净,又捏了捏鼻梁道:“利用梁天设局,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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