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易星河的声音在发颤。

他看到了自己的回忆，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床榻上，满嘴鲜血还不停地虚弱地恳求：别、别，疼、太疼了，求……

！！！

易星河猛地回神。

低头，看到一只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

“没事，过去了。”顾在水安慰他，“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谢谢你，星河。”

易星河觉出自己的手比病人的手还要冰凉，还发着颤。他望着那只手，用低低的嗓音说了声：“……对不起。”

“嗯？”顾在水怀疑自己的耳朵。

“都是因为我才会遇到那种……怪物的。也都是因为在我身边，师叔才总是遭难，总是受伤，这次甚至还差、差点……”

“不是因为你。”顾在水打断他，斩钉截铁。

他觉得这孩子眼睛此时大概充满了血丝。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是因为你，星河。你听我说，”他揉了一把易星河冰凉的手，停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摸到了几条狰狞的伤疤，“我们会遇到甘霖娘，不是你的错。星河，你肯定也看出来了，这一路上的磕磕绊绊的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是家族纷争。

然而顾在水只点到为止。他还不想把这个沉重的话题过早地压在易星河心上。

“至于我，就更不是因为你了啊。”顾在水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夸张、有些生气，然而破锣的效果让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搞笑，“空虚派小孤峰体虚病弱，一贯如此。所以顾白总是深居简出，总是窝在小孤峰上不出来。你这一路应该也有所耳闻有所目睹啊。”

易星河眨了眨兔子般的红眼，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面前的小师叔口口声声说着他自己，可是在自己听来，他好像在说着旁人。好像作为一个陌生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但是，我……”现在好了，易星河的声音也沙哑起来了，“我听到了师叔你，亲口说在我身边，心会痛，你也……”

也很怕死。

顾在水猛地想起来客栈那回事儿，恨不得啪啪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事实上，他的脸的确像被抽了一样，青一阵白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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