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控制（1 / 1）

揭开面纱, 那模糊隔阂下柔软的薄唇温暖而甜美，舌尖上湿润着, 涌着泉水一般的清甜，因不熟悉而导致的齿间碰擦则带来了额外的酥麻感，使齿与齿、舌与舌、唇与唇的接触又充满了许多不确定的小惊喜。

虽是第一次，曌云裳却已确定自己将爱上这种感觉, 说不定比爱品鉴楼无痕的痛苦还更多些。手恣意地下伸, 搂住了楼无痕柔软的腰肢，将还在不情愿地抵触的她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唇齿交互之间, 细致地观察着楼无痕的表情, 眼见着她眼中掠过震惊、彷徨、痛苦、沉迷, 又见她眼中充满了更多的痛苦, 嘴角上扬, 几乎是将自己的部分半压着塞进对方的口中, 挑动时动作却轻柔，务必使楼无痕生出渴求的快感——只有这样，她才会更内疚——为了表现逼真，连眼中也刻意温柔起来。可以说除了不容抗拒之外,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细心地照顾了楼无痕的感受, 使楼无痕的眼神渐渐在痛苦与愉悦之间交织变换, 整个人脸上都带出了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害怕而生出的红晕。

“姐姐！”她终于奋力反抗了，猛地运力, 推开沉湎于快乐中而有些过分飘飘然的曌云裳, 眼中渐渐地发红, 像是要哭，却终究没有任何眼泪，抿着唇，迅速地挂好面纱，沉声道：“我们是姊妹！”

曌云裳得意过头，一不留神，说了半句真心话：“又不是亲生的。”眼见楼无痕脸上黑沉，忙正色修容，深情而温柔地道：“我知道。”眼看着楼无痕，看着她脸上惊疑不定，手伸出去，捧住了她的脸：“我亦不愿做这种事。只是…只是有时候这些事也不由我控制。只怪你是这样的人，令我沉迷，无可自拔。”她说一句，楼无痕的脸便白一分，咬着牙，颤抖着身体，好半晌，只是徒劳地道：“可我们是姊妹…”

曌云裳凄清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责备与深情都恰到好处，几乎连她自己都要骗过了：“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克制着。只是有时候…我…情不自禁。”本想挤出些许眼泪，后来发现这事有些强自己所难，因仰起头，闭上眼，深沉地叹息一声，悄悄运力，再睁眼时，双目血红，看楼无痕一眼，不带笑：“只怪你…我一见你，便觉控制不住…我已忍了十几年了。从少年时起…”

楼无痕的面色已连白都说不上，几乎可算是透明，盯着曌云裳，良久，方道：“宫主若是这样，无痕只有离开。”

曌云裳猛地抱住她：“你若是离开，我便杀光红楼中所有人，然后自杀。”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只因这话竟带了一半真心——楼无痕若是敢走，她立刻就杀光红楼，不，杀光这天下的所有人。恐话说太满，真的吓走了楼无痕，缓过声气，别过脸去，慢吞吞道：“仅此一次，不会再有了。”说话时刻意放缓了声调，装出几分忧郁的模样，果然听见背后楼无痕的呼吸一顿，静立等候，须臾，楼无痕果然是伸出手，从背后将她抱了一抱，又迅速缩开。

“姐姐。”楼无痕又这样叫她，带出无限凄楚与徘徊。

曌云裳知道自己打动了她，舌尖自齿中挤出来，将嘴唇轻舔了一舔：“那花你若不喜欢，就扔了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到了远处，才终于舒展面容，畅快地一笑。

三日之后，她又故技重施，在无人处，吻住了楼无痕。

楼无痕越来越痛苦。这痛苦远超她曾在意过的，所有关于容貌或是身世的细节，是一种持续的、无论是躲在床上或是闭关修炼都无法逃避的自我厌弃，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否定和痛恨。她痛恨自己的不正常，竟莫名其妙地吸引了自己姊姊的目光，养成了这种不正常的感情。她痛恨自己的卑微与丑陋，配不上红楼之主隐忍而深沉的感情。她还痛恨自己竟然在彼此的触碰之中曾感到过快乐——那种贞操女子所不该有的、肉体愉悦的快乐。

她持续地逃避着曌云裳，从除了议事之外再不相见到称病不起，却根本逃避不了曌云裳那无处不在的追随与观察——这姐姐总是深沉地凝视着她，深情地诉说着自己有多不愿意却又有多不可自拔，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自己绝不会再犯却永远在不久之后主动将楼无痕抱住。

那是霸道而不容拒绝的拥抱，带着某种强烈的隐藏却能感受到的威胁意味。

“为了你，我可以杀掉所有人。”曌云裳会这样说，看起来深情又吓人。有时她会向楼无痕示弱，告诉楼无痕自己是如何地夜里睡不着觉，只因想着她这并无血缘关系的小妹妹。

“都是因为你。”曌云裳每次都这样结尾，反反复复地靠在楼无痕的耳边强调，“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我。楼无痕痛苦地想。倘若可以，她愿以一切代价，牺牲自己的一切来使红楼和曌云裳恢复往日的平静——虽然她仅仅是一个丑陋的低贱的剑婢之子，一个自以为在为红楼尽心却只是使一切变得更糟的无用之人，但若是可以…若是她的牺牲可以换来些许和平，或许这牺牲便也算物超所值。

只是，眼下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许多年才得一次的锋海盛会马上就要开了，这是关系到红楼传承的剑种大事，不容有失。

而且，楼无痕私心之中，总觉得若是能在锋海盛会上为曌云裳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也许她对自己的那种不正常的、超越她们之间该有的分寸的感情就会转移，也许她会放过自己。

虽然楼无痕并不知这种放过对自己是好还是坏——从未有人喜欢过她，从未。

曌云裳是唯一的一个。只要想到这一点，楼无痕就觉得痛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