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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乡村文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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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村民哗笑。一村民说:“赶他们走。俺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哩。”另一个村民:“什么下派干部,不就是来俺们村吃吃喝喝嘛。曾记,快回家搂着老婆睡觉去吧。还有那个姓王的,你大老远的,跑俺们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受洋罪,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们三个快滚吧。”众人再次哗笑起来。

“乡亲们,我王社来这里是经过上级党组织严格考核挑选的,是的,我们仨在城里也有家有院,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老父还病卧在床,我能不想回家吗?说到来这时受罪,我想问一下大家,你们觉得在这里是受罪吗?你们愿意在这里受罪吗?我是一个外乡人,一个外乡人也不想在这里受罪呀,你们就愿意在这里受罪吗?这几年连续的灾情,不是大旱就是大涝,眼看着到手的粮食吃不到嘴里,咱们老少爷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糟蹋在地里,难道说你们就甘心吗?不把老河口修好,这一带的水系就不能调整好,咱们这一片的种植结构调整也不能展开,一些上级给咱们的致富工程项目也不能得到落实呀。乡亲们,只有把老河口的水患根治了,咱们这里才会有出路,才能过上好日子。把河修好,把桥修好,把路修好,只有咱们这里的基础设施搞好了,咱们才有可能进行招商引资,人家才愿意到咱们这里来办厂呀。要不多长时间,咱们这里也会过上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这样说不行的。”小陈走近我低声说,“王社,不行的,你讲的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信服你的。快,上车走人。到现在镇领导没有来到,我看他们也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王社,快点上车,我带你走。”

“不走。”我扯开小陈拉着我的手,这个时候众人开始低声议论。一村民说:“不错,人家讲得有理呀。”另一村民说:“有道理,姓王的这孩子不错,像是为咱庄户人家好哩。说得有道理。”还有一个村民说:“不管怎么说,这老河口的龙脉是动不得的。”李豁牙子见有人想打退堂鼓,便走近老村长怂恿到,“今天不把姓王的治服,你在杏花村还有啥子威望嘛。以后,看谁还信服你哩。”老村长捋一下胡须,一把扯过张老三说,“去,带几人上去把镇里的车子砸了,把它掀到河套里去。”

这时,熊记和汪镇长坐在一辆喷写着“公安”字样的面包车赶了过来,熊记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叹息一声。

“村两委换届选举时,一定要把三个下派村子的领导班子大动一下。”熊记凑近汪镇长低声说。

“是要动。”汪镇长说,“别的村子也要动。要动就大动一下,这杏花村的人太不像话了。”说着,汪镇长冲几个民警挥一下手,“如果杏花村的人不听劝,你们就抓几个带头的闹事的,在派出所关上他们几天,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无法无天?”

张老三和几个人嘴里喊着号子,一会儿,便把吉普车掀翻到河套里。

“开快点,前面好像出事了。拉响警笛。”汪镇长催促司机,“开快一些。”

警笛声声。警灯闪烁。众村民开始四散而去。

熊记和汪镇长在墟圩子召开了村干部会议,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富友。这个时候,张富友笑了起来。然后,他镇定自若的坐下来。

“昨晚的事很严重,如果不是记和镇长带人去的及时,咱们王记还不知被杏花湾的人祸害成啥样哩。很严重,这事不能算完。今天咱们村的主要干部都在这儿,大伙儿说一句话,这事该咋办?”张富友把话题转移到参加会议的村干部身上。

“张记说咋办就咋办吧。”老白站了起来,他看一眼主席台上的熊记和汪镇长说,“杏花村的人拿咱们墟圩子的人不当回事哩。修不修老河口是咱们墟圩子的事。”

“是的,应该修。”张富友看了一下众人说到,“早些年我也是要修老河口的,现在我没有表态,不就是没有钱嘛。如今,杏花村的人和梨花湾的人不想让咱们修,咱们偏要修。修老河口,我看这是好事。不过,现在,杏花村的人不想让咱们修,我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既然敢来粗的,咱们就以牙还牙,给他们来硬的。这些年,和他们杏花村也没有少打少闹哩,今天是分个高低的时候了。”

“是的。”老白挽一下袖子说,“要打就打一场吧。多少年没有真刀真枪地干它娘的一回哩。一人一条命,谁怕谁?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是不行的。咱们是村干部,要对咱们墟圩子的老少爷们负责。我不同意去和杏花湾的人搞械斗。现在,杏花村的人只是不同意修老河口,也没有准备给咱们墟圩子的人打架呀。再说,咱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是早几年,身子骨还硬朗,现在不行了,别说跑,走都走不动了。如果要是去打架,我不去。”

“你不去。”张老三瞪了一眼老白说,“别装孬种!不就是打架嘛。以前不是没有打过,一哄而上,各人瞅准要打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打就是了。真把事情闹腾大了,俺富友叔上边有的是人哩。老白,你不要装孬,大不了人就是一条命。咱的命也不值啥子钱,就是活着争一口气罢了。俺富友叔看得起咱们,啥子事都和咱们商量着来,你老白可不要越架你越在胳膊上拉屎呀。”

“打架能解决问题吗?”清浅大声说,“按理说咱们墟圩子是不该受杏花村人的气,如果咱们这次让着他们,还指不定他们杏花村会对咱们墟圩子怎么样哩。我同意张记的意见,要和杏花村的老村长分一个高低。不过,架是不能打的。我是说,要在一个理字上,和老村长理论一下。”

“是的,我也不是主张打架了。”张富友笑了笑说,“以前,和杏花村的人打架,我记得的,我越打越有劲,差一点收不住手哩。打着打着,总觉得自己有好多委屈似的,就是觉得想打个人发泄出来。咱这穷日子过得真不开心呀。打一架,痛快多了。现在,有时也是想,要不是年岁大一点,也想亲自上阵哩。当年咱们是为了老河口的事给杏花村的人干过的,那时候人有年轻,打起来出手也狠,现在不行了,老了。再说,亲帮亲,邻帮邻,一个好汉三个帮。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以前我不让挖老河是对的,现在让挖老河口也是对的。直说了吧,这老河口一挖,可是真的把老张家的祖坟动一下的。李豁牙子会看风水,我也是似信非信。也有路过的看风水的人说了,老河口是杏花村的龙脉,老张家的祖坟就是压住了杏花村的龙脉,才比他们杏花村的人有出息哩。其实,这话不说透,大家都是个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人,但要是谈经论道说说风水,和李豁牙子比,没有他在行的。说到龙脉,还要说到咱们这儿的地势哩。咱们这儿是山川起伏,湖泊想连,本来是个该出皇帝的地方,有师傅说,咱们这儿的好风水让一个南蛮子赶走了。这是笑话,我觉得从来都是福祸相连的呀。说到这,俺还是要谢谢李豁牙子,他看咱们这个地方的龙脉,看咱们这个地方的地势。咱们墟圩子在梨山脚下,梨树湾和杏花村都是梨山的支脉,是龙脉的身子。咱们墟圩子才是龙脉的头哩。我曾经听看地的师傅说,宁要青龙高三丈,不要白虎高一分。左青龙,右白虎。青龙可以高,白虎是不能高的。白虎高了,那叫白虎出头,白虎伸出了头,还不吃人伤人吗?有人说,你是咱们的村记,守着乡镇领导,你咧啥子嘛。是的,我要把话说透,咱们的墟圩子是一个梨山,可那是个兔子不拉屎的荒山,哪里有啥子白虎嘛。如果大家相信这个,真是个木鱼疙瘩脑袋了。咱们把老河口挖了,就是把张家的风水破了。可现在要是真的把老河口挖了,就算破了咱们老张的风水,老张家的祖坟要搬迁,但这是镇里是研究过的,是给咱们划过公墓区的,早些年镇里是劝过我的。现在,就趁着挖老河口的机会,给张家的先人们搬个家吧。现在政府提倡乡村文明嘛,清明节,咱们老张家在祠堂里再聚会一下,听一听张姓的有年纪的人是咋想的,到时候再作定夺吧。好吧,这个事,这样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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