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金风玉露一相逢（2 / 2）

做人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不吃力能讨好是上上策，其次是吃力讨好，最差的就是李淮生这种——吃力不讨好。

然而李淮生并没有察觉到谢珩叹息背后的意味深长，吞吞吐吐地问：“今早你......你为什么会被人追？”

“我吗？”谢珩笑笑：“这个不重要吧。每个人都有一段他们所不想说的故事，我有、你也有，不是吗？”

李淮生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打心里觉得这位姑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对了，你去哪里？”谢珩望着他：“我看你带着剑，是去拜师的？”

“嗯。”

“想去哪个门派啊？”谢珩自诩手上有点人脉，说不定能帮他找找关系。

“不是门派，”李淮生把剑收回剑鞘，“我去寻找一位不出世的高人。”

“哦？哪位？”

“传说他在灵山隐居。”他略带不安地掰着手指：“很厉害，好像从来没收过徒弟。”

谢珩诧异，他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高人、这么个去处。他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不能容忍自己居然还有什么地方竟一无所闻、书中所写的那许多名胜古迹竟有所遗漏。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淮生大概是被忽悠了。他充分相信自己的学识，不免对“灵山”是否真实存在产生怀疑：也许是人胡编乱造，专门坑害无知少年。

他委婉提醒道：“我从没有听说过什么灵山。江湖传说真真假假，你也别太相信了。”

“是真的！”李淮生无比笃定地说。

“好啊，那你说说灵山在哪？怎么去？”

“我有地图。”少年从衣领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在面前摊开：“灵山就在湘西那边，尤水的源头。”

尤水？又是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字。谢珩看这副地图画得还像模像样，微微有些心动。

少年心事当拏云。要去，就去前无古人的地方；要写，就写从未有人见过的风景。这是谢珩的志气。

“那里除了高人还有什么？看山水？有寺庙或者古迹没有？”他问。

“那儿还保留着混沌之初的样子，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李淮生微微一笑，这反倒更刺激了他。

“你说的话当真？”

“当真。”李淮生点点头，便打开话匣子，讲起有关灵山的种种神奇。末了还清清楚楚地指出了进山路线。

谢珩一冲动，把心里所有既定目的地都抛下了，点了点地图上灵山地位置：“那我陪你一起去！”

“？？？”李淮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规劝道：“这次路途遥远，而且......”

“我不怕。”

“......”他看着谢珩胸有成竹的模样，刹那间鼻头竟然有些发酸。

——哪怕是天涯海角都愿意陪你去，所以说这算是以身相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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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洄州下了船，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街小巷都弥漫着烟火气。

李淮生去驿站租马，叫谢珩站在原地别动。谢珩怎会听话，立马掉头跑进茅厕更换衣物——这一天下来，女装可把他勒吐了。

好不容易换上一身轻装，白衣，红缎，踏云靴，他理理头发晃了出来，桥边，李淮生正牵着马焦急地四处张望。

“小兄弟，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请你。”谢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淮生应声回头，看见一派男子打扮的谢珩，惊讶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咬牙哆嗦出一句：“你......是男的？”

谢珩自然道：“是啊。”

李淮生浑身上下剧烈颤抖起来，打量了他七八个来回，突然脸色一僵，快速翻身上马后毫不留情地一抖缰绳，喊了声“驾！”。

这是谢珩所没有料到的。

“喂——！你等等我！”他拖着个大行李包一路狂奔：“男的女的不都一样吗？你搞什么，性别歧视啊？”

李淮生没有理他。

“妈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你个双标狗！给我回来！”

李淮生还是没有理他。

眼看着他的背影快要消失不见，谢珩只好使出了终极绝招。

他站定，深吸一口气，声音穿云裂石震耳欲聋，街上无人不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三两银子！你一路上帮我干活，以后每个月给你三两！你看够不够！”

李淮生立即勒住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