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劝君莫作独醒人（2 / 2）

他摊开一页，放眼望去都是些“嗯嗯啊啊嘤嘤呀呀”“轻拢慢捻抹复挑”“来回XX”“面色潮红”之词，还配有精美插图。

“如你所见，它是本小黄书。”店主一脸云淡风轻。

“我不需要。”谢珩正色。

“白送的哎，你就收着吧，会有需要的时候的。”

“你这猥琐老头把我当什么人？”谢珩把黄书一拍：“我绝对不会看这种垃圾。”

“你不需要，那后面的小伙子要不要？”店主望望李淮生。

“啊？不不不，我也不需要.......”他慌忙摆手。

“好吧，我明白了。”店主打个响指，又拿出另外一本：“这本如何？”

看封面就知道显然与刚才那本隶属同个系列。谢珩想不出来谁竟然能写这么多黄书，接过来看了眼作者——

“花间不留痕？”

“花间不留痕！”李淮生喊出声来。

“怎么？”谢珩的目光刺过去：“你看过？”

李淮生表情复杂：“你没看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咳咳，那个.......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看这种书。”谢珩小声解释：“像董璇之、马莫华，他们也写男女之事啊，但是手法就要高明很多......”

“你说的那两位都是大文豪了，岂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比。”店主微微一笑：

“不瞒你说，‘花间不留痕’正是在下。”

李淮生倒抽一口凉气。

“你是本店今年第一个顾客，所以我才打算自报一下身份。”男人摘下眼镜慢悠悠站了起来，指向谢珩：“不过你刚才说我的书是垃圾真的让人很不爽，虽然这的确是事实。”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写那种东西。”谢珩环顾左右：“这个碧雨斋里的书明明都那么......”

“那么有思想是吗？”男人苦笑：“可惜阳春白雪必定曲高和寡，没有人看、赚不了钱。”

“那也不能——”

“如果没有钱，就没法把碧雨斋经营下去，这里的书都要被当成废品卖掉。”店主摸了摸并不存在胡须的下巴：“小兄弟，可别瞧不起黄书作者，有句话叫‘大俗即大雅’，我现在也看开了，写的东西有人看就是本事，不分高低贵贱。”

“呵呵，这种粗制滥造的小说我一天能出个写三五篇，那点儿水平算什么本事。”看样子谢珩并不打算在原则问题上让步。

李淮生表示做人很难。

“是吗？我‘花间不留痕’好歹也算半个畅销作家，来，给我看看。”男人招招手。

“看什么？”

“你的文章啊。”

“我和你才不是一路人。”谢珩嘴上这么说，然而过了片刻还是把前几天在村里写的小品文甩给了他。

店主拧着眉头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笑着摇了摇头。

“怎样？”谢珩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是他说不好就自动认为是他审美能力低下。

“挺好。”那位中年秃顶黄书作者慢条斯理地说：“是那种纨绔子弟的好，有点赖皮，行文一泻千里，有霸蛮气。只可惜——”他抿口茶水：“锋芒太露，注定不受主流所喜欢。”

谢珩默然，回想起春闱落榜之事。“我写东西不是为了讨好大众。”他拿回自己的手稿，小心地收进包里。

“曾经我也如此......”店主还想讲些什么，可忽然，街上彩灯全部燃亮，灯火通明，一群光点直奔群星璀璨的夜空，劈里啪啦地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烟花。

“快走！灯会开始了！”门外跑过的孩童留下一串吵闹声。

男人见少年们的心思已被牵了出去，便甩甩袖子说：“不扯了，你们也是来看灯会的吧，东二桥那里的风景最好，听说今天香白露会来跳舞。”

谢珩指向李淮生：“我不感兴趣，他比较喜欢。”

“真的吗？那这本书一定很适合这位小伙子！”店主热情地拿出一本《春梦几多时》塞到李淮生手中。

李淮生：？？？

哎呀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