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 不撞南墙不回头（2 / 2）

一般离家出走的人闹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该妥协了，可谢珩不同，他要做就要做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谢公子，你回去休息就行，这里交给我。”车夫赵师傅道，他的声音不断地被风割断。

“我们现在去哪？”

“带你到马河驿站，然后你们自己走。”

马河驿站也在去往灵山的路上，谢珩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对于这个陌生人和香白露，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正欲钻回轿内，赵师傅忽然问：“你娘是素和萝才吗？”

“......嗯？”谢珩有点没听清。

“素和萝才。”他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

这次窝在车厢角落的李淮生也听见了，好奇地问：“素和？这是个鲜卑姓氏？”

谢珩一怔。从小到大，大家讲到他就只会说他是“金陵谢侯爷的二公子”，还从未有人提起过他早亡的母亲。久而久之，这个女人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很淡了，如今却被一个萍水相逢的车夫再次提及，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

“你认识我娘？”谢珩扶住门框。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赵师傅望向天边残云：“她要是不那么早就嫁人，估计比香白露发展的还要再好些哩。”

马车上下颠簸地驶过原野，烛火在他脸颊上晃动。

“我以前也做过她的车夫，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与素和容貌相似，没想到还真是谢家的少爷。”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长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像中原人。”李淮生沉思道：“比如你发色就很淡。”

“是啊，随她。”谢珩摊手。

“那你娘是鲜卑族的公主之类的吗？”

“你小说看太多了吧，鲜卑公主怎么可能给我爹当侧室？”谢珩浅笑道：“她是个舞女。”

李淮生诧异，舞女的地位可想而知，他不曾想谢珩会直接这么说，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在叙述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冷风吹拂着他的发丝。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过世了，大家都说她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从区区一介舞女混进了侯府。”他的语气突然缓下来，借着微弱的光擦了擦腰上的玉佩：“我爹一直更喜欢大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娘。”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娶她？”

“因为想占有。”

“......”李淮生默然，赵师傅也长久没有说话。耳畔只有车轮滚动声和呼呼而过的风声，绣花窗帘翻动不息，涤荡着月色。好一会儿，少年才慢慢开口：“在这件事上，我支持你。”

“哪件事？”

“逃婚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谢珩先是楞了半拍，随后猛地拍了他一下，李淮生捂着伤口皱了皱眉。

“谢公子，”赵师傅转头：“若是你娘还在，我想她也一定会支持你的。你的性格真的与她很像。”

“是吗......？”谢珩顿了顿：“谢谢。”

“还有，要是下次那个横波派的人再追来，我一定能打过他。”李淮生认真地说。

“你吗？哦？”

李淮生的目光无比坚定，微微握拳：“从今天的交手中我大概了解了横波派的风格，只要努力练习，一定可以的。”

“对，小兄弟加油哇。”赵师傅附和。

看着他们俩，谢珩忽然笑起来。他笑着笑着迸出泪来，好在没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