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长恨人心不如水1（2 / 2）

怕是不想再与自己搭伙了。

李淮生这么想着，拿出谢珩给他的一两银子看了看，又小心地揣回了衣袋。不过，此时他们所有的行李都在马背上，再怎样谢珩也应该不会丢下行李就跑路吧......

“唉，我看以后还是我们俩一起走比较好。”少年拿起一把甘草喂马，感受到它温热的鼻息和湿答答的口水，蹭得掌心痒痒的。

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走过时对他投来一瞥，搞得李淮生浑身不自在，拍拍衣服起身，打算找个小茶馆消磨时间。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咚隆——”一声巨响，街上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围观。只见一位牵着孩子的妇女摔倒在地，手中锅碗瓢盆蹦出去老远。她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穿着破洞薄袄，略显臃肿的秋裤都盖不住脚踝，从痛苦的表情来看应该伤得不轻。她的孩子在一旁又哭又闹，也不知道要帮帮母亲。

“唉......”路人叹息的叹息，议论的议论，看了一会儿便纷纷四散而去，只有几个老头老太留下，背着双手愣愣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扶她。

人情冷漠，世态炎凉。人来人往中，那名妇女慢吞吞地爬起来一点，凌乱的黑发遮住了表情。

“能站起来吗？”一个关切的声音蓦然响起。

妇女仓促地抬头，望见一名眉目清秀的乌衣少年站在眼前，捧着那些摔坏的锅碗瓢盆，又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下，朝她伸出手：“我来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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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追着女子走了很远。她步速不慢，银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是晃眼，留给谢珩一个窈窕的背影。

真的像极了他的前女友宁贞。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那段失败的情感经历。

谢珩在学堂时是个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家境优渥，恃才放旷，不爱读书，可文章写得又出奇的好。在同龄的学生中，他过于特立独行，只要他盯着你看，那微微上挑的双眸和不屑一顾的神情总会使你感到一种来自智慧层面的奚落。

这样的角色自然不乏厌恶者。可宁贞不同，她对谢珩一直挺好的，每次谢珩被罚站、关禁闭，她总会主动陪着一起。宁贞是金陵西门染坊坊主的女儿，和谢珩说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而且长得好看，所以，几乎没什么波折，他们便试着在一起了。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并没有像其他小情侣一样如胶似漆，彼此了解后反而越走越远。宁贞逐渐意识到他虽有才华，但不思进取，百无一用。谢珩逐渐意识到自己也许是个性冷淡体质，但他又比较怂、好面子，宁愿与她做假笑情侣也不愿意主动提分手，直到，对方终于忍无可忍，给他扣了顶闪闪发光的绿帽子。

“你爹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废物、败家子。仗着老祖宗的产业，自己却连一件有用的事都做不成。”

分手的那天，宁贞是这么说的，转头就和学生代表林桓潇在一起了。最气的是，她骂的句句属实，无法反驳。

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里阴影。此时此刻，谢珩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跟随翠衣女子踏着落花前行。

女人的裙摆扫着花瓣，抬手将发丝挽至耳后，露出一只红玉手镯。

谢珩想起来，这正是宁贞从小就戴着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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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好像崴到了，哎呦......”码头边，妇女揉着自己的脚踝，一手抓住李淮生的衣袖。

“我这里有药膏，活血化瘀的，先帮你涂一点。”他手忙脚乱地翻找了很久，终于把药膏掏了出来。

“谢谢，谢谢好心人。”妇女抹着泪说。

他们身边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指指点点，李淮生帮她涂药的间隙偶尔抬起头扫了一圈，只觉得这些人的表情都那么怪异——不怀好意，好像在看一场精彩表演一样，微笑着，交谈着，写满了冷漠。

现在大家怎么都这样。

李淮生努力不去在意看客的目光，埋头处理扭伤，妇女不断的“谢谢好心人”的呢喃听上去无比诚挚，让他内心得到了一丝欣慰。

殊不知，身后不远处，一位鬼鬼祟祟的男人已经偷偷调换了他们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