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狂啸的暴风雨（2 / 2）

“佐治先生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你的拉蒙家也被牵扯进来！”马丁的声音中带着些怒气，但他的表情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想要将那副虚伪的面具从他的脸上狠狠地撕扯下来。

那男人声音非常暴躁，“我警告你不要对费罗德动手！”他几乎是怒吼地说出来。

佐治来了！佐治来了！佐治来了！

费罗德似是松了一大口气，身体靠着墙缓缓地滑下去，摊坐在地上。刚才他的心脏发了疯似的跳着，似乎要从胸膛中飞出来一般。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电影情节被生生地搬到了现实世界，都是那么的措手不及、猝不及防，让人招架不住。他真的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个时候他才放松下来，于是他便感到晕晕沉沉的。他想起来自己的肩膀失血过多，他缺血的有些迷糊了。

破门而入的佐治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

费罗德的眼睛不知不觉地湿润模糊了。他的胸腔里充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涨得仿佛就要爆炸开来。佐治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费罗德的心里。

马丁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语言的脏话，“好吧，拉蒙先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先放小南佩斯特先生一马，但我要告诉你小南佩斯特先生，”马丁恶狠狠地盯着费罗德，话里带着威胁，“你绝对活不久了。”他收起刀，把枪也收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佐治立即将门关上锁好，查看起费罗德的情况。费罗德站起来却根本站不稳，倒在佐治的怀里，眼泪沾在佐治的脖颈上，血也染在佐治的胸膛处。佐治的体温挺高的，他觉得非常的充实，就连最后的不安都消失了。隐隐约约中费罗德感觉佐治把自己抱起来，朝着某个方向移动着。

“天呐，怎么这么多血，费罗德！费罗德…”

这是费罗德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幸好你来了…”

这是费罗德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兔子在荒原里疯狂地奔跑着。它粗壮的两条腿尽管非常有利，却也不如饿狼的后腿那么修长，眼看着它就要被追上。谁也没有想到，黑暗之中突然狼的身后漫起黑烟，把它的眼睛蒙住，拖到黑暗中。兔子向后退去，却没有发现脚下的深渊，于是也掉了下去，不省人事…

“费罗德！你给我醒醒，费罗德！”

费罗德睁开眼睛。房间里站满了人。

费罗德的大脑依旧不是很清醒，但他还是注意到，除了马丁，城堡里每个人此时都站在房间里。他自己躺在床上，肩膀就像是被撕裂一般。

“你别起来，我们刚把血给你止上，莱蒙说你血流得有点多，得好好休息。”看费罗德想要坐起来，佐治连忙说道。他把费罗德的被角重新掖了掖。

费罗德看着佐治，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还没有走出刚才危机的状态。

“马丁！”费罗德努力吼着，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马丁他…”

“等一下我的孩子。”管家托克将白手套拿下来，摸着费罗的额头。“天呐大家，他发烧了，而且很烫。这不应该啊，他的伤口没有感染…难道是…”费罗德似乎又昏迷过去了。

“是芬迪奇的慢性服药趁虚而入了。伤口不算太深，但是面积非常大，再加上他可能跟马丁在打斗中有过激烈运动，失血有些多。现在费罗德的情况有一点危险，但只要他能挺过今晚，就没什么大事儿。”莱蒙擦了擦他的眼镜，神情冷漠。

“麻烦大家帮帮忙，守一下费罗德，我今晚来看护他，大家看着马丁。我们所有人都呆在这里，马丁不敢动手。”佐治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独裁，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他似乎没有打算与其他人商量，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个时候他表现出了身为环球金融的下一任继承人以及拉蒙家族少爷的气魄。

大家都同意了。

没有人知道马丁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二楼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没有马丁的影子，三楼和四楼也检查过了没有人。二楼休息室和走廊的椅子沙发都被大家搬空了，现在所有人都围坐在佐治房间的门口，就连乔伊和朱迪都来了。没人敢脱离集体自己行动。现在大家都想保住性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谁也不敢妄自行动。

费罗德被佐治转移到了佐治他自己的房间，佐治把书桌前的椅子搬到床前，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费罗德。昨晚他把费罗德抱在手里的时候，满手的鲜血就叫他惊慌失措。他肩上的血把自己的身体都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佐治非常后怕。

看到马丁手里的枪对准费罗德的时候，佐治整个人都是慌的，心就像是被攫住一般，他根本就是凭借着身体反应捉住了马丁的手。他当时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脑子里全是“马丁要杀了费罗德”这句话。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行动了。如果来不及，佐治很有可能会直接扑到费罗德身上去替他挡住这一枪。当时情况太危急了，看到费罗德满身的血他的眼睛都红了，当时的他只想把费罗德护在身后，这样费罗德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看来，这样的反应是本能，即是本心。

他原来懵懵懂懂，但是现在他懂了。

如果费罗德真的死了，那他真的不介意让整个城堡给他陪葬。拉蒙家族的血液里本来就残留着这种宛如野兽一般凶残的贵族之气，他是如此，他的父亲亦是如此。

费罗德的脸颊越来越红，佐治的手一直贴着他的脸颊。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佐治不停地说话让他保持清醒。费罗德状态不太好，他的高烧一直不退，唇瓣哆哆嗦嗦的，身体也在抖动，吃了退烧药都不大管用。佐治只想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圈住了。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上床把费罗德拥在怀里，在他耳边说话，试图让他保持清醒。

城堡里根本没有什么管用的急救药品，莱蒙也束手无策。佐治也根本不相信莱蒙，费罗德的刀伤都是佐治自己包扎的，所以现在只能靠费罗德自己挺过去。

佐治急得头大。

这一晚上佐治都是在清醒和昏迷中不断徘徊。费罗德清醒的时候他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抱着费罗德的腰说话，但当费罗德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便不停地开合打火机的盖子，烦躁至极。他现在就只能祈祷上帝，Hallelujah Holy Holy，费罗德不能出事儿，他必须活下去。

如果费罗德活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费罗德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梦见佐治跟他不停的说话，一会儿梦见自己成了小说《悬浮岛》里面的隐士伯爵。这些梦无比逼真，最后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费罗德还是伯爵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在费罗德眼里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但在佐治这里就好像是永远都过不去。一直时不时有人进入房间查看费罗德的情况。昨天莫名其妙地死了三个人，他们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无辜死去。

后半夜的时候佐治把门稍微打开了一点，如果他不小心睡着了费罗德出事儿，其他人还能帮忙看护。伊万一直没有睡，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一直在看之前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试图看出一点破绽。拉姆带着帽子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睡着了，同一张沙发的托克拿着本书不停翻看。麦哲伦坐在单人沙发上，这位牧师习惯早睡早起，顶不住熬夜，也在沙发上眯瞪着，手里还握着十字架。双人沙发上的乔伊朱迪靠在一起睡觉，幸好朱迪她睡着了，不然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椅子上的莱蒙也没睡，椅子比较硬，不太舒服，他也拿了本书翻看，似乎是什么杂志。

这一夜佐治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早上六点钟费罗德终于退烧了，在疲倦中沉睡过去。佐治还是不敢睡觉，他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伊万在内的每一个人。

于是中午十一点费罗德醒来时，就看到了一个满眼血丝、面色发白、筋疲力尽的佐治。

“你终于醒了费罗德，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费罗德被佐治抱住，头贴在费罗德额头上，他的肩膀被佐治小心地避开。

他只想把这个人抱在怀里，永远不放手。这样的经历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我昏迷了很久么？”费罗德根本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在他的意识里他就不过睡了一觉，不明白为什么佐治如此着急。

佐治的声音里透出浓重的疲色。

“嗯，很久。”

是啊，久到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

注：1. 6英寸大约是1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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