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故意(2 / 2)
罗雀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罢了,只可怜小小麻雀在被窝里仰头叫得正欢。
林静逐将灯盏放在床头,松鼠也跳去一边,他在床沿坐下,罗雀下意识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这反应也太大了些,林静逐说:“第一次?”
罗雀虚张声势,回得特别快:“不是。”
然而他在情|事上从未开窍,加之年纪不足,也无亲密伙伴撺掇,所以心思就不曾在这上面逗留过,谁敢惹他打了便是。他把脑袋埋进被窝里,比挂着水珠的小小麻雀还要委屈,林静逐他打不过。
林静逐说:“你这样会憋坏的。”
他拉了拉被子,让罗雀的脑袋露出来,火光照着罗雀那张委屈得不行的脸,林静逐不由笑起来。
约是灯火太窄,罗雀脸上并非情绪的异样神色没有被察觉,林静逐说道:“你对我阳奉阴违也就算了,旁人的怂恿倒是能当真,换了谁能高兴得起来。”
罗雀卷着锦被,身子不由自主地弓着,模模糊糊的他已经没办法去听林静逐在讲什么,一边难受着一边疑惑怎么从前小小麻雀没这么兴奋过,怪不得公子和乌停云都不碰那汤盅。
感觉到林静逐的冰冷手指贴着自己的滚烫面颊,罗雀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整个人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他说:“公子,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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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大太监抵达钱塘的那一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山近水皆是一片青氲,林静逐的马车就停在城门口。
约是早得了消息,原本离钱塘还有一段距离的大太监身披蓑衣,带着几个护卫率先抵达。下着雨,寒潮湿冷,林静逐的那辆由太仆寺特制的马车里竟还烧着炭火。
大太监下马,行了礼便连忙扶着林静逐进马车里,他拱手说道:“公子身体抱恙,还这般亲自迎接咱家,是咱家的福气。”
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皇帝的许多谕旨皆由他领命传达下去,至于他亲自传达的,无论是口谕还是圣旨,都是格外重要的。便是先前林静逐刚被皇帝罚过,离京之日也是这位大太监亲自送上了御赐金牌。
皇帝登基之后,他便被提拔到了身边,看着鬓角斑白,脸上有些菊花褶子,却又面白无须,步伐稳健,老也不老。林静逐微微垂眸,瞥见他半藏在袖口的那只手上,这次只戴了两枚玉石戒指。
林静逐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哂意。
钱塘有品阶的官兵同在城门口,原本不必如此张扬,但最先张扬的是林静逐,余者再按旧例,便是怠慢了。然而本朝历代皇帝皆是勤政之人,由不得太监光鲜落下话柄,因此今日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只穿了常服。
知府替大太监准备了软轿,众人浩浩荡荡往西子月巷而去。下着大雨,又提前管禁,路边行人甚少,雨丝发白,阔大石板路被雨水洗得锃亮。
马车与软轿并行,两边窗帘都挑着,大太监客气与林静逐寒暄。林静逐问道:“药先生何日至此?”
大太监回道:“药先生多年不曾离开北落师门,路上走得慢,应是明日午后抵达。”
马车忽地停下,软轿随后也停住。林静逐说道:“我初到钱塘时,宴请父母叔伯们的旧交,却被魔教教众埋伏,幸得南落师门的剑宗主出手相助,如今尚不知多少魔教教众仍在钱塘藏匿着。”
他唤来乌停云,让乌停云务必今日将药老头安全接过来。见大太监面有不解之意,又说道:“停云曾身中花忏忏的蛊毒,是药先生救了他。药先生医术天下第一,武功却是平平,我怕魔教对他心生觊觎。”
林静逐言语坦白,药老头对停云有救命之恩,停云自然会竭力保护药老头,甚至比药老头身边的人还要卖命。只这一点,大太监根本无法拒绝。
至于魔教跑到钱塘到底是为了什么,此时又不会有魔教的人跳出来反驳他,大太监即便心有疑惑,也只能憋在肚里。
大太监转念说道:“听说公子寻回了藏星小少爷,圣上在青州府与公子擦肩,未曾得见,此次特意叮嘱咱家,当面向小少爷奉上厚礼。”
“谢过圣上,”林静逐说,“他正在寒舍候着呢。”
此时的林静逐与在帝京时一样,身娇体弱,面上功夫十足,行事又甚是高调。
过去他这般,倒也不难理解,毕竟是武王遗孤,自幼被皇帝养在身边,平日里所受的待遇远胜众位皇子。坊间一直有传言,这位公子若不是身体一直病着,怕要袭了君位。
但自皇陵失窃之后,林静逐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却又变得极其微妙。大太监自然知道其中详情,只是敢这么跟皇帝耍脾气的,这还是头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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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行到西子月巷,远远便瞧见宅院大门口被仆从们簇拥着的罗雀。仆从替他撑着一柄油纸伞,他拱手而立,难得穿一身簇新的浅青色锦袍,平日里怎么梳理都要翘卷的头发也正经挽成了髻,虽不如林静逐的霞姿月韵,却自有少年的勃然意气。
远远瞧见官兵们护送着的马车和软轿自巷口驶来,众人皆是垂首。罗雀听从林静逐的叮嘱,未等软轿停住便走过去,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地脚板着地。
他倒不觉得恪守礼仪是件辛苦事,只要不是被人强迫,初次做来总是新鲜的。
软轿的轿帘被挑起,罗雀正要开口问候,忽觉雨势突地疾骤起来,余光里竟莫名现出一道红影,转瞬便在视线里洇开,倾盆雨意蓦然被一道清越笛声罩住。
杀意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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