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2 / 2）

琉璃有些好奇地走进教堂后门。月色从墙壁的彩绘玻璃窗中照进来，玻璃上的人物被印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不同故事的影子，教堂内不分昼夜地在那琉璃不认识的人像前点着长明灯，灯火通明。

透亮的教堂内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外人，同样也找不到言峰绮礼。

琉璃搜索了一下忏悔室，甚至包括一排排的椅子下面，还是没有看到言峰绮礼的影子。

去哪里了呢？

她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疑惑地在教堂内摸索着，很快，便看到了一扇半掩的木门，在教堂不易被察觉的小角落里，没有被关死的门缝中透露的光线暴露了它的存在。

推开门，那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琉璃的胆子向来很大，她不像有些小孩会怕黑，怕这个那个的恐怖情节。她一向无所畏惧，更是讨厌无聊，向往刺激。

在认定了言峰绮礼肯定就在这楼下后，她模仿着电视中探险剧的主角们，猫着腰，踮着脚尖，贴着墙壁，摆出了随时战斗的姿势，就这么走下楼去。

“因为是大火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他才是有资格的。”

入眼，是言峰绮礼正在对着沙发说话的背影，此时的语气莫名跟平时与琉璃说话的语气有着细微的差别。他的身边带着一个小孩，有些眼熟。沙发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被遮挡住看不清楚。

琉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前的这幅构图很是奇怪。言峰绮礼可不是个喜欢带着小孩到处玩的人，而那个小孩，似乎是住在教堂的那些冬木市的孤儿中的一个，很面熟。琉璃一时间却想不起名字。

“有只小老鼠溜进来了。”空旷的地下室响起另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言峰绮礼随之转身，跟琉璃面对面，正好也露出空隙，让她瞧见了沙发上的陌生人。

金色的发丝，红色的眼睛，简单的白衣服以及金色的饰品，深邃的五官和白色调的皮肤显示出他非亚洲人的血统。这人手上还拿着一杯红酒，随着红色的液体晃动，他嘲讽地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

言峰绮礼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恢复往常的面容，平和地走向琉璃。

“琉璃怎么来了？睡不着吗？”

“嗯。刚才看到你过来了，所以来看看。”

琉璃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言峰绮礼的身上，点点头，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个陌生男子，和没啥动静的小孩子。

“要说资格的话，这个黄毛丫头，不是更有资格么。”金发男子颔首发话，用那种傲慢神色看着她。

琉璃对于这样的视线感到心里不舒服，她那时候还不懂傲慢，嘲讽这一类的词汇，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种感觉。于是她上前一步抓住言峰绮礼的裤腿，躲在言峰绮礼身后，又探出脑袋，不服输地回视着。

金发男子看到她的反应，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饶有兴趣地又笑起来。

“抱歉，她不行。虽然我也很想。”言峰绮礼摸摸琉璃的脑袋，“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哈哈哈，这是何等可笑的理由。”

言峰绮礼却露出了微笑，“她有些特殊，在我弄清楚之前，尽量不要动她。”

琉璃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内心却对这种对话产生抗拒，她挣脱言峰绮礼的手，跑到另一个小孩子的身边待着，开口对着两人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音现琉璃，你是谁？”她又接着转头询问那个金发男子。

“本王自然是知道你，没想到失忆后变成了无礼的小东西。”金发男子再次露出那种令琉璃看着就觉得碍眼又讨厌的神色。

琉璃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意识到这人是这段时间来到冬木市才认识的，可惜她因为发烧没了记忆。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强地反驳道：“你才无礼呢，我都抱上名号了，你也介绍自己。无礼的人是你！”

琉璃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因为对于年长的人，她刚才甚至没有用上敬语。

这从来是不可能在言峰璃正面前出现的用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即使心里对于眼前的男性有着强烈的敌意，她现在的行为还是有别于曾经言峰璃正的言行教导。

至于敬语啊，礼貌啊什么的，她有些不屑一顾，管它呢。这些破东西没有半点用处，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真正的有用。她内心隐约有着这样来之不明的念头。

言峰绮礼既不说话，也不制止，看热闹似的站在旁边，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

而琉璃这时才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毫无动静的小孩，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这个小孩神情呆滞，不太正常的样子。

怎么回事？

疑惑间，她听到了那人的自我介绍，依旧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声调和语气。

“本王是吉尔伽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