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1)(2 / 2)
须臾,她歪头想了想,说,“是皇祖母身边的徐姑姑告诉我的,她说成亲就是两个人一直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柳如意笑道:“你还知道是两个人呢。”
“对哦。”
宝髻反应过来,将那块木牌揣在衣襟里。
柳如意轻笑,道:“宝髻,你知道晋昌坊的罢锦轩吗?听闻那里的糕点零嘴儿可谓是色味俱佳,你要去么?”
宝髻笑眯眯地应了她。
秋风瑟瑟。
那株结缘树是棵光秃秃的桃花树,初秋无见满树芬芳,只有盘虬卧龙的秃枝上挂着长安城里一众娘子妇人的祈愿。
习习风自玉宇来。
宝髻闭眼,听着满树红绸木牌伶仃作响。
她侧目而视,见柳如意垂首祈愿,便笑了笑。
柳如意忽然睁眼,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长安的九衢三市,长安的庙宇佛香,仿佛浑然天成。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两个从不相识的人,仿佛故人重逢,尽管初见疏离,如今也成了白首同归的莫逆之交。
须臾,柳如意的侍婢云奴垂首低眉道:“娘子,我们该走了。”
柳如意颔首,去领了那边和住持喋喋不休的宝髻过来,辞别僧侣住持之后便离开大慈恩寺。
还未等如意与宝髻上马车,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呼:“啊!”
宝髻身子一顿,心中忽然上蹿下跳,只觉得一阵心绞痛,慌忙扶着柳如意上马车,一霎间便闻一道珠圆玉润的细吼声:“来人……来人呐!”
柳如意便遣了车夫去看。
宝髻面色苍白,似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柳娘子,县主,那边……那边死人了!”
宝髻骤然回首。
只见大慈恩寺周遭忽然一阵骚乱。
寺中僧人匆匆闭了寺门,余在外面的人能走则走,不然便绕去慈恩寺后门躲进去。
宝髻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柳如意被她吓得一愣,轻声道:“宝髻?”
“我,我想去看看……”
她后退几步,眼泪打在青石板上。
“宝髻,你不要紧张,我们先走,这里很危险,那位……死者,会有京兆府或是大理寺监管,我们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事情变得麻烦,你若是真的心疼那人就不该前去添乱!宝髻,快走罢!”
言罢,柳如意给云奴使个眼色。云奴会意,靠近宝髻几步,悲泣道:“县主,那杀人犯可还徘徊此处,若是再不走会……”
宝髻抽抽搭搭道:“我、我知晓了。”
于是便任由云奴扶着她上了马车。等云奴上车,车夫鞭马快行。
待出了晋昌坊,柳如意急促道:“不要走东路,走朱雀大街,那边人多安全。”
是对外边驾车的车夫说。
车夫领了命,匆匆改道而行。
马车左右拐了几道才到了宽敞的朱雀大街。
柳如意呼了口气,望着宝髻眼中含泪:“宝髻,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怕极了……”
“如意……”宝髻扑上去抱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也怕极了,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好痛,如今分明四海升平,怎么、怎么还会……”
可她的心里痛得紧,仿佛是至亲至爱之人离她而去,涕泗横流。
“娘子,县主,莫要担忧,如今得尽快回府才是上策。”
云奴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小姑娘,心中难免悲戚如霜雪,但她年长,又是夫人亲自选出来伺候娘子的,这种时候即便她心中惊恐,也要佯装镇定安抚两位贵人。
宝髻顿了顿,扬声道:“停车,停车!”
外头的车夫不明所以,也抗不得命,只能停了车。宝髻便作势要下车,柳如意拉了她一把,摇头:“不可,宝髻!”
“如意,我心中慌张,总觉得此事与我有关,我不会去捣乱,我只是去看看。何况那里应有大理寺的人,也会护着我的,我、我先走了,你不要停,去长公主府知会我母亲一声,她会来找我的。”
言罢,宝髻轻轻推开柳如意的手,掀帘,云奴跟上去扶着她下车,然后钻进轿厢。
宝髻伸手揉了揉心口,不安袭上心头,她身边又没有人侍候,此刻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耳里传来一阵尖细如刃的声响。
忽然就撞进一个胸怀。
“永乐,你怎么了?”
宝髻乍一惊抬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