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季诗摇头说:“不用，”接着又看手上的针，蹙禁了眉:“有那么严重吗？还吊营养液？”

季忱言替她掖了掖被角，神色未变，但季诗知道自己儿子明显生气了。

“您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季诗还不信自己已经到了要听儿子唠叨的年纪了，便沉声说:“我挺清楚的，吊了这瓶让她们别送来了，我电脑呢？”

季忱言脸色阴郁:“您消停几天吧。”

季诗的小癖好就是逗自己儿子，从小逗到大，每次要等到见他变了脸色才算完。

“这才对嘛，老对着人笑有什么意思，你不累嘛？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装，忱言，没必要。”

季忱言的心更加累了，给季诗揉腿捏肩，说:“你好好的享福，别气我就成。”

“你小子，这是跟妈妈说话的语气吗？”

季忱言低头不语，季诗却看见他又笑了，她在心里叹气，还是觉得儿子这些年并不快乐，年纪轻轻就把情绪藏得这么深，不知道将来怎样呢。

“你说的那个小孩怎么样？接来了吗？”季诗想起乔辛，她见过乔辛的照片，长得真是可爱，季忱言接近三十岁了还不交女朋友，季诗这几年早就把心态放端正了，也不逼他，听说他赞助读书的小孩乔辛父母双亡，过得很是艰难，她就让季忱言干脆把乔辛接出来养着，满足她退休后享受天伦之乐的愿望，反正季家人口多，多个人不过多双筷子的事，养他一辈子也无妨。

可惜早年季忱言没有这样的心思，季诗每每一提他就打马虎眼，这次不晓得是怎么想通了，还让张知逸亲自跑一趟去乡下接人。

“回来了，在宅子里住着呢，等好了我让他来见你。”

“打个电话打个电话，”季诗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拍在季忱言胳膊上，急切道:“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季忱言便掏了手机打通宅子的电话，是阿姨接了，季忱言说要找乔辛，他听见阿姨叫乔辛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乔辛紧张地端着座机，小口喘着气说:“叔叔好——”

“别着急辛辛，慢慢呼吸。”

季忱言耐心地等待了一分钟，等乔辛呼吸平稳后，问他:“在做什么啊？”

“我在，写，写作业。”

“真乖，辛辛，奶奶想跟你说两句话。”

乔辛还没想清楚“奶奶”是谁，就在电话里听见一道并不苍老的女声，“辛辛？是辛辛吗？”

“是，是……我，我是乔辛……”

季忱言的声音在旁边插了一道:“辛辛，叫奶奶——”

乔辛果然乖乖地叫了声:“奶奶”

声音软甜软甜的，像没睡醒时的小鼻音，跟季忱言小时候就冷冰冰感觉完全不一样。

“诶！”

季诗一脸怨念看着季忱言，“辛辛乖，在宅子里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千万别跟你季叔叔客气，奶奶今晚过来看你啊~”

乔辛被季诗温柔的声音冲昏了脑袋，指头扣着手心一个劲点头，然后发现自己像个傻子，明明就是在接电话，于是又磕磕巴巴说好，乐的季诗一直笑。

季叔叔……奶奶……

那这位是不是，季叔叔的妈妈啊！

乔辛后知后觉，惶恐起来，对着电话补救道:“奶奶好……”

“你好啊，”季诗问了乔辛几句家常的话，听乔辛回答地小心翼翼，怕吓着他，就只好依依不舍道了别，把电话挂了。

“真可爱啊，”季诗哀叹一声，胳膊肘撞了下季忱言，说:“你必须对辛辛好一点，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不要吓着他！”

季忱言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