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装醉（2 / 2）

她便是哭也是梨花带雨，季荃有心安慰，却又嘴拙，不待开口越映雪竟是睡了过去。想来喝了不少，又情绪激动，有些累了。

越无瑕叹气：“时候也不早了，姐姐醉成这副模样，咱们便散席吧。”便背上越映雪往她所住天权宫去了。季荃手里拿着坛侍女送来的菊花酒，望着走远的背影颇看了一会，秦一便调侃道：“越姑娘连背影都好看。”

“话是不错……我只是在想，越姑娘和无瑕公子也是可怜人。且同一张脸，怎么性子能差这么多。”言毕抱着那坛菊花酒喝了一口，又问：“秦兄还喝么？”

成念道：“不，他不喝了，走咱们去赏月。”言毕便拉了秦一起身。季荃看傻子似的看成念道：“今儿月亮连个半圆都不是，有什么好看的。你就是醉了，快去睡吧，我和秦兄继续喝。”

成念摇着秦一手臂：“别理他，别理他，我们走。”秦一被醉鬼闹得无计可施的模样，勉强笑道：“我也有些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季荃啧啧称奇：“这家伙以前喝了就睡，这模样我还第一次见。”想了半晌还是觉得今晚月亮不值一看：“罢了罢了，你去陪这个醉鬼，我一个人喝就是。”

成念便被扶着步伐不稳地出了门，嘴里念叨：“你是不是有心事，嗯？秦一你是不是有心事？”秦一看他一眼问：“何出此言？”

“越姑娘仙鹤唳跳的那么好看，你怎么却一脸心事重重地看我。”

“她那么美，我怕你被她夺了魂魄。”她看你的眼神……也与看别人不同。

成念又摇起他手臂：“可见到她之前，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也没被你夺了魂魄啊。”秦一伸手摸了摸他右边脸颊，叹气道：“我倒这么希望。”

却见成念耳朵倏然红了起来，成念抬手要摸自己耳垂，却被秦一抓了手腕，扬眉问道：“阿念你装醉？”

成念面露窘迫，拍掉他手掌：“你一天都是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问你你也不说。”秦一摇头笑道：“我只是不习惯，这种患得患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又道：“越姑娘问你的多情佳人，想来是把我误会成了女子。你却说她仍是浪迹江湖去了，是不是也觉得我迟早会离开。”

成念面露茫然，眼眸湿漉漉的样子，就像初生的鹿，他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又有谁不会离开呢……我娘身子不好，我小时候就总在担心她会突然离开，想过很多很多次她离开的模样，可便是这样，她真的走了，我的难过也没有少半分。”

秦一握了他手道：“谁能躲得过死别。我从前游戏花丛，得了别人的爱慕，却从不肯回应，所以离别于我，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轻易。而今却只想一直一直陪着喜欢的人，陪他看过万水千山，陪他百年身后同归一穴。”

成念却摇头，借着醉意坦白：“我不懂情爱，我真的不懂……我爹这么多年，一直随身带着我娘画像，却又这么多年，从不踏进她院子。我娘几次病重，却说我爹是极好极好的人，若她病逝，我一定要劝他不要太伤神，一定要好好听话。明明平时，她从不提及我爹。他们也许是最相爱的时候有了我，可后来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从来不说为什么……若情爱本就如此无常，如此令人为难，我又何必去懂？”

秦一却极浅的笑了笑：“没想到阿念你这么多年，无一人入眼，不是因为要等我，而是害怕。”

又深深望着他道：“没关系的，我也不懂，我只能知道自己所想。只知道有时这样与你并肩，会想便停在这一刻，到天荒地老也好。你什么都不用懂，但也别怕，我不会再要你回应我，你也不要再让我走。我会一直等到你有足够的勇气，愿意去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最好，如果不是我，我再离开好吗？”

成念眼眶红了起来：“对不起。”他简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还是个胆小鬼，伸手颤颤巍巍捧了秦一的脸，凑过去想要亲他脸颊，却被秦一躲开。秦一语气无奈道：“阿念，我不需要这种怜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