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食面鬼（完）（1 / 2）

句阅頔和方宁撞了个满怀。

他见惯了鬼怪，要知道鬼怪的模样都不会太好，毕竟心怀怨念的往往惨死。但见惯了不代表能接受。他扶住方宁，倒抽一口凉气。

方宁的脸上遍布疤痕，伤口深浅不一，应该是用很多非利器类工具划破的，这种伤痕大多结痂。而另一种显然更让人不适，那好像是某种撕裂造成的伤口，分布在鼻梁、下巴、以及颧骨上。

她并没有和句阅頔过多纠缠，直接甩开了他扑到门边，握住门把手疯狂的扭转想要把门再次拉开：“还我的脸！”

她嘶叫着。很显然方萃婼在外面将门反锁了。

句阅頔内心对门外面出卖自己的女人表示咋舌，说服自己那只是人类的自保本能。

他再次仔细观察方宁。根据伤口的愈合程度可以看出划伤在断裂伤之前，所有的断裂伤看上去都是在同一时间造成的。

“那个……方小姐。”句阅頔走过去摁住了她已经通红的手指，“这个门不是这样开的。”

方宁动作停住了，像是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人似的，慢慢地转过了头：“……”

她没有说话，或者说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想你并没有攻击性，如果你可以安静下来和我谈谈，我会帮你。”

方宁的手离开了门把，她那张破烂的脸扭曲着，嘴唇蠕动了一下：“我的脸……”

句阅頔从她混乱的表情上看出她的思绪是一团乱麻，他握住方宁的左手，试图慢慢地对其进行梳理。

方宁是个活人，他确切感受着她的脉搏，同时，他的视线穿透她的七窍——魂魄是透明或成气状，修为再高一点的人能辨认出魂魄的颜色。

这个人魂魄是残缺的。

并非说她少了某一特定的魂或者魄，而是说她的魂魄和她的脸一般被什么东西撕裂了。

这是很多精神错乱的人都会产生的症状，魂魄受伤导致他们无法集中精力将事件分门别类，往往反反复复地去思考同一件事情，直到把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和这件事纠缠到一起，纵然他们有意去表达什么，也无法顺利完成。

这种撕裂伤几乎不可愈，现在暂时的解决方法是——

句阅頔闭上眼睛：“冒犯了。”他自己的魂魄集中在左手上，把手掌覆上方宁的脸，掌心对唇，食指无名指对眼，感受手掌下的脸部肌肉在细微的抽动。

他将自己魂魄暂时渡到方宁身上。

不论道行高深，魂魄分离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句阅頔除外，他本身就比正常人多1\/12的喜魄，因为有多出来的部分使得魂魄与肉身不会完全契合，从而能够随意调用。

这是个很好使的天赋。

方宁的眼神变得比刚才清明了一点，因为灵魂的不匹配只能让她稍稍安定。

“你是说这张脸不是你的？”魂魄在不同人的体内待得时间因人而异，最终都会产生排异反应。句阅頔估摸着一般不能超过2小时，因此抓紧时间问道。

“不……”方宁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张脸……我的。”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清楚，有什么东西……占了我的脸……”

“现在它还在吗？”

“我不知道。”

“……我想，你应该去看医生，你的脸需要治疗。”

“治疗……？”

“是的，治疗能够让你的脸回来。”

“……”

“我现在需要出去给你叫医生，你可以在这里安静地一个人待一会儿吗？”句阅頔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不能出去。相信我会回来，好吗？”

她的体内有句阅頔的魂魄，所以非常听话地把门让开，重新走回了房间角落。

她坐下来抱住膝盖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我……没有表妹。”

声音很细微，句阅頔面不改色地敲敲门：“方萃婼小姐，你可以开门放我出去。”

……

“她好了？”方萃婼在开门时试图往房间里看，被句阅頔挡住了。

句阅頔摇头，同方萃婼一起走到客厅坐下。

看过方宁那张本身就其貌不扬还被毁容的脸又见到方萃婼，即便是句阅頔这样的男人也想感慨命运的不公平。

“我现在想听听你表姐的故事了。”句阅頔语气平和，房间里没有任何气味，出人意料的安静，整个时空像是静止了一般。

方萃婼很意外之前想讲的故事现在又被提出，但她还是很乐意开口：

“她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女演员，但凡后天能塑造的她都努力去达成，她从11岁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会导致发胖的食物，每天都要去舞蹈室练功，礼仪课形体课声乐课不论雷打不动每节课到场……可是，越长大，她的模样越……”

方萃婼叹息。

“她比我先进公司，等我进了公司后才发现她六年多一直在做替身。那些忙不过来的轧戏的女明星，把一闪而过的镜头全部推给她，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名字。这次的女主，因为原作只形容她气质没说长相，我和大股东争取了很久定下她是女一。”

“你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表姐。”句阅頔微笑着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