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这样我上学就可以骑它而不用买电车票了。”

李清辉被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弄得颇为无奈：“就为了几角钱的车票，值得你这么拼命吗？”

明臻小声嘟囔：“哪里是几角钱啊，一年就是几十元呢……”

李清辉气笑了：“你跟谁学的这么吝啬？为了一点钱命都不要了？”

明臻默默无语。刚好护士来唤他们，明臻方才尴尬地走到诊室去，坐在凳子上将腿伸平，由着护士给他清理伤口又涂上消炎的药水，明臻腿上被药水蜇得生疼，难受得小幅度左扭右转起来。李清辉按住他肩膀，低声道：“忍忍马上就好了。”

待把纱布层层裹住膝盖上的伤处，医生和蔼地问：“你是清国的留学生吗？在日本可还吃得惯？”

明臻思考了一下道：“早晨和晚上是自己做，倒还可以，只是中午吃的少。有时课程紧张或是没胃口就不吃了。”

医生点点头：“我看过你的信息卡了，从湖南来对不对？我是听说过中国的湖南菜的，放的盐和辣椒很多，对胃并不好。你这是老毛病了，没来日本前有没有过腹痛呕吐的病史？”

明臻想起在上海时，于是点点头。

医生颔首道：“我接诊过不少清国留学生，都是不习惯日本的生冷饮食，胃出了毛病。你今天呕血，似是比他们还严重，这病不容易治愈，须小心调养，以后三餐一定要规律，寿司刺身一类的生冷食物可以吃一些解馋，绝不可当作正餐吃，重辣重油的餐食也要少吃。”

明臻谢过医生，拿了开的一小瓶胃药和纱布药水便跟李清辉出去了。从校医室出去便看到了他那辆拼命换来的自行车正停放在树荫下，银色的车身优美而有光泽，还有车筐、后座，声音清脆的铃铛，明臻爱不释手，将药搁在车筐里绕着自行车转来转去。

李清辉看他这幅幼稚的模样，无奈道：“你会骑么？”

明臻仰首道：“怎么不会？我在长沙念中学的时候骑过同学的。”

李清辉笑道：“好了好了，不管会不会都是你的了。不过把你的宝贝坐骑让我先骑一下吧？带你回去。”

……

明臻侧坐在后座上，伸手环住李清辉的腰肢。李清辉轻声道：“你要抱就抱紧些，这么松弄得我好痒。”

明臻坏心思顿起，双手不安分地呵他痒，李清辉笑着躲了躲：“你玩够了没？小心把你摔下去。”

明臻这才安安分分地抱紧他的腰，心中暗暗感叹这人看起来精瘦，腰也这样细，而且是一丝赘肉也没有的……完全不同于自己那种消瘦，而是很有力量的。自行车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不时响几声铃。明臻好奇地望着街边的料理店、酒馆、杂货铺、估衣铺、手信店、画廊等等风物，望着那些或是着西装或是着和服的人，还有裙摆艳丽的女学生、面庞黑瘦的农夫铁匠与光着黑红膀子、脖子上搭着皱巴巴汗巾的人力车夫。这便是东京的夏日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苦与欢乐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