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测(上)(2 / 2)
作者没写具体日期,我就那晚下了一夜的雪。
应该还没有发生过,因为自那以后,容栖便在大皇子宫中长住了。
所以到底是今年呢,还是明年呢?
……
第二日我一大清早便被母亲叫起来,她问我:“你的书抄得如何?”
我对上她那双眸子,“嘿嘿”一笑试图蒙混过关:“冬至时候……”
“抄书去。”
书案上白宣已压于镇纸之下,砚台里的墨已磨开,青瓷柳叶瓶里斜插了一枝未开的梅花。一片素色中只余婵雪的妃色小裙子,她墨发上插了柄银色海棠花簪。
我笑道:“春天是提早来了。”
她略略红了脸庞。
我心神不宁地抄书,大致能写出成形的字,但是笔画间无筋骨,一看便知功底不深。
晨光里我前几日堆的雪人已经融化了。
我心里想着容栖的事情,早已神游天外。我十分不想掺和“绝美小受”的爱情故事和他的人生,只想老老实实在宫里种田,等成年后去了封地便逍遥自在了。
本朝实施嫡长子继承制,皇位和纷争都与我无缘。
然而对于容栖将遭受如此大的痛苦,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知道了以后都没法坐视不管。
我一面纠结着,一面继续抄书。
“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
这句话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
我大约是抄了整整三日,才终于抄完。母妃倒是一点不心疼我,她支着手臂在床榻上看话本子,三千青丝散落在鸳鸯锦被上。宫里当然是禁止的,只不过人总会想法子解闷。
我把抄好的厚厚一沓子纸给她看。
她略看了两眼,便笑道:“你这是什么东西?”她仔细翻看,挑了几张似乎不错的放在最上面,“料你父皇也不会看完。”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直到走下台阶,才觉丝缕细雪融化在我面颊上。我取了母亲的绛红色伞复行。行至一处回廊,通向思缡殿,我方收起伞。
容栖父亲生前极为得宠,故他所居住的思缡殿离叶君行的寝殿不远。我去见叶君行必须要路过思缡殿。
\t走过长长的回廊,廊檐整齐地悬挂着宫灯,上绘牡丹,于灯焰中慢慢舒展,雪丝慢慢融化在灯色中,如蜉蝣渐渐沉入深潭。
\t越往前走,越觉深幽。此处竟无人,婵雪有些害怕,我让她离我更近些。
\t忽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转角处,一个人直直撞到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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