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氤氲……顾晗这才注意到，少年的眼中似乎闪着细细的泪光。

“被我吓到了？”顾晗问道，眼神流露歉意。

“……没有没有。”少年别过头，“刚刚眼睛被手臂压到了。”

“嗯，别揉。”顾晗想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对方却下意识地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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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尴尬，顾晗想起方才那个舞蹈动作，连忙说道：“对了，我跳过几年舞，刚才那个动作我正好会一点，需要我教你吗？”

少年转过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沉默不语，等到顾晗即将二次尴尬时，他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晗在商界见过不少风风雨雨，如今却被一个小子盯得浑身发毛，折损了他不少威风，好在终于能露两手挽回一下面子。他将衬衫的扣子多解开了几颗，简单地做了一下准备活动。

“你看着啊，这个动作应该这样……”顾晗方才观察了一会儿，想到这应该是去年他们公司推出的男团专辑中一首主打歌的舞蹈，他以前当过练习生，这几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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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你的腰一定要挺直，如果感觉没有力气，平时要多练核心力量。”

“做动作的时候不要慌，手臂之间很自然地过渡和腿配合，如果你一直在想动作腿跟不上，整个节奏就被打乱了。”

“手臂和腿不要僵硬，不然会很难看，肩部的肌肉放松。”

……

顾晗的脸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示范完一遍以后他问道：

“明白了吗？”

少年仍旧是不说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你跳一遍给我看看，纠正一下动作。”

这一回少年跳得明显比之前好多了，除了个别细节以外无可挑剔，就是……这小身板该多吃点饭！

顾晗等他跳完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少年像是再次受到惊吓，但并未躲开。

“这次好多了，别练太晚，早点休息。”

“……嗯。”少年低低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顾晗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差点忘了老张还在楼下等他。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少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顾晗转头看他，对方却松开了自己的手。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少年低头，眼底藏着失落，最终只是摇头。

“那……再见。”

顾晗对他微微一笑，往外走进了电梯。

待他坐进车里，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奇怪，盛越总裁这时应该为网络舆论忙得焦头烂额，却有这个闲时去教别人跳舞？还是他们公司的练习生？以后若是对方认出他时尴尬指数简直爆棚。

但是……顾晗心里浮现少年躲避的眼神，也许是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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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人们已经遗忘了曾经发生的艺人自杀事件。网上对盛越世纪即将组建新男团消息的讨论十分热烈，但是练习生们的日常对外保密，追星女孩们即将看到的是已经包装好的组合形象。

顾晗看了几眼媒体的评论后合上电脑，此时杰森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新的考核资料。

“顾总，这段时间练习生们的表现评估都在这里。”

“这是已经排好顺序的？”

“嗯，根据他们的综合表现。”

顾晗抬了抬银色边框眼镜，指着名单上方说道：“这里的几个名字，看着有些眼熟。”

杰森并不避讳，只是略微降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出几个名字，不外乎商界、政界、文艺界的“权贵”。

顾晗听他说完了然于心。

“我想去练习室看看情况。”顾晗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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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室内的男孩们比往常还要勤奋，毕竟已经到了考核的最后关头，一些男孩身上的伤痕仍然清晰可见。

只是他们不知道其中一部分人的命运早已经被决定。

曾经的顾晗也许会感慨这一切的不公，可是如今的他已成为这个帝国的决策者，顾晗想做的事情，顾总可以做但不能做。

他站在门外，沉默无言许久。直到……注意到角落的一个身影。

清瘦、倔强、孤独……顾晗认出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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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他问杰森那孩子的名字，里面的几个练习生突然扭打起来，而他们身旁的人要么围观要么也加入打架，站在一旁的舞蹈老师和负责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连劝架也没反应过来。

“住手！”杰森推门而入，众人看到他们这才停止动作。

“顾……顾总！”负责人看到顾晗脸色瞬间苍白，他试图解释，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这……我……”

“不用解释了。”顾晗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练习生们在此之前只是听闻总裁姓顾，却不曾见过他，有些人还来不及感慨传说中的总裁竟是这样年轻，外形也丝毫不输明星般俊美，就已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失态，简直前途堪忧。

“你，”顾晗走到一个男孩面前，沉着脸问道：“为什么伸脚绊他？”

男孩的表情有些难堪，一会的工夫脸色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他显然被顾晗的气场震慑住，半个字也吐不出。

他们这群人里相互使绊子已是常事，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报复，但若是从顾晗口中问出这个问题，便已宣布他的死期。

顾晗环视了周围一圈，那晚见到的少年此时站在人群最后边仰头看他，眼睛眨也不眨。

估计又吓到他了……

顾晗轻咳一声，略微提高了音量：“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是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在盛越组建的新团内部。”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