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徐斯河背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说道，他的表演已经开始。

“段凌轩”眼神逐渐放空，面无表情地缓慢地走了几步。突然他的脚撞到了椅子，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像是想起什么，开始放声大笑。

笑中带着无尽的苍凉。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嘴却半张着，像是千言万语已说不出，而纵使这般的情感挥霍也无法道尽心中之苦。

邵云闻声抓起桌上的眼镜戴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段凌轩”的笑声慢慢收紧，将那块玉佩握在手心，但又生怕自己的掌力将那块小玉握碎，只好将掌心向上，目光未曾移开半分。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低下头，泪如泉涌。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

他的哭声十分克制，只有双肩抑制不了地颤抖，眼泪……浸湿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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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场面”邵云已经见过不下十个人的表演，全程的台词不超过五句，极其考验演员功夫，但徐斯河的诠释却令他眼前一亮。

邵云认为徐斯河必定看过原著。因为这一幕的背景是段凌轩本想带领教众救下师妹，却落了个空，并且他发现自己被骗多年。段凌轩这个人物十分复杂，一开始内心十分单纯，但此时距离他被逐出师门已有十年，内心已慢慢沉静下来，不似当初的莽撞冲动，而得知竹影之死是他情感爆发相对来说比较剧烈的一段，但有年龄背景在，必然不能放得太开。

许多人在表演这段时非常容易夸张，有一上来放声大哭也有哇哇捶地的，而徐斯河是最“安静”也是最复杂的一个。

大喜大悲，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邵云见过不少新人演员，这个人的表演他看得出还比较稚嫩，技巧方面不算同龄人中最熟练的，却是最有灵性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趁徐斯河接过纸巾擦脸的功夫，他颇有兴趣地问：“你想演哪个角色？”

“我想演段凌轩，邵导。”

徐斯河站在原地，回答得不卑不亢，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和方才的“段凌轩”截然不同。

邵云这下更愁了，空降了一个新人也就算了，现在又是一个想演男主角的。

他感到十分遗憾：“抱歉，男主角我们已经有了人选。”

一旁的编剧方唐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里，闻言不免感到一丝忧伤，这个人无论从外形还是表演，都很符合他精心构造的人物形象。

他轻轻拍了一下邵云的手臂，说道：

“这个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再商量哈。”

“嗯，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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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月明星稀，宜觥筹交错。

一台白色跑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侍者恭敬上前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两人，一度让整个大厅的眼神都为之一亮。

“大明星，你不是讨厌参与这种酒会吗？”

“今天不一样，”徐斯河下意识地想搂上他的腰，手在他身后悄然放下，“和顾总一起，自然不能抗拒。”

“那我反而要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顾晗和他并行进入大厅，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影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也有不少导演明星，前者是来物色演员的，后者则是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伸手接个好饼。

“顾总，别来无恙！”

前来打招呼的是千润影视的经纪人张硕，穿得倒是一身“正派”，只是那张脸上免不了一副精心算计的模样。

徐斯河皱了一下眉头，这人居然还把手搭在顾晗肩膀上！

其实这并不奇怪，徐斯河不知道顾晗和张硕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还是由顾晗带他进的影视圈，两人在公共场合较少联系，私下关系却不错。

他咳了一声，冷着脸对顾晗说：“我出去一下。”

顾晗只当他还是适应不了这种场合，哪想到是吃醋，便随他去了。

“这是你新带的艺人？”张硕问道。

“嗯，”顾晗喝了一口红酒，“毕竟云泽熙被你挖走了啊……”

“含血喷人！明明是你……”

顾晗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此时有一群人走近他们，正是《逆神纪》的主创团队。

“邵导。”顾晗微微颔首，朝为首一人打了个招呼。

“顾总。”

“难得见您来参加这种酒会。”

“人老了，酒也喝不了几杯。”邵云笑道，“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哦？邵导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的秘书就行。”

邵云摆摆手，“其实是想和顾总商量一件事。”

顾晗自然知道他的来意，据说邵云十分看好赵逸群，两人私下讨论过不少戏，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有师生之谊。

赵逸群出道至今演的都是男二，邵云想让他演个男主，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顾晗之前否了制片方的决定，事先并未和邵云商量，如今人家亲自找上门，他向来对前辈敬重，难免心怀歉意。

“您想必是因为男主角的人选之事。”

“没错。”

邵云终年守在摄像机前，身材难免肥胖臃肿，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

“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叫徐念。”

在徐斯河试镜的第二天，邵云又让他来了剧组一趟。换上了古装的徐斯河表演时更加投入，邵云十分满意。

徐斯河使用的是自己的原名——徐念，因此邵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顾晗听到这个名字，还未来得及掩盖脸上的震惊，身后一人已逐渐靠近。

“徐念？你怎么会在这里？”邵云问道。

“抱歉，邵导。”徐斯河朝他微微鞠躬，“我就是徐斯河，盛越旗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