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我说的不是这个，钱哪够啊……”

“坤哥的意思是？”

“你看那小子，细皮嫩肉的，那张脸啊长得和姑娘一样水灵……”

何坤微微闭着眸，未尽的言语将两个同伙带进猥琐的臆想中，“你们到这个年纪，是不是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他凑近两人的耳边，如魔鬼一般开口：“听说比女人还销魂……”

其中一个男人想起不久前碰到了顾晗脖颈和手臂上的皮肤，确实比他睡过的女人还要柔滑细腻，而另一人单身多年，光是想到顾晗那张脸，已经足够让他下身充血发硬。

“可是，”同伙小声犹豫道，“芳姐好像不让我们动他……”

他提起林永芳，就是触到了何坤心底的动机。

“你们放心，待会我找机会引开阿芳，绝不会耽误你们的好事。”

……

顾晗被蒙住了双眼，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凭借车窗外涌进的湿冷气息判断已经到了晚上。

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

他甚至有些悲观地想，自己死了也好，毕竟自己不是顾琦生的亲生儿子，顾晗死了，以后大不了再收养一个。

也许会比他更乖顺，更听话。

林永芳从他身后递了一瓶水过来，拧开了瓶盖喂给他，顾晗扭过了头，不发一言。

不久后，何坤和另外两个男人上了车，这回他明显感受到何坤坐到了驾驶座上，而他身旁换上了一个更为壮硕的男人，他们毕竟是三个成年男人，座位也变得更加拥挤。

但是这种不适感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那辆车又开了，随后又上了盘山公路，车内变得摇晃颠簸。

顾晗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也许真的是把他带到很高的悬崖上，然后狠狠地把他推下去。

然后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大概过了半小时，何坤突然在路边停下了车。

他说自己要方便一下，很快钻进了附近的草丛里，过了几分钟又开始喊林永芳的名字。

林永芳一脸不耐，只希望何坤能快些解决，但又耐不住何坤唤她，一脸不情不愿地下车往他那处走。

车内瞬间陷入了静默。

顾晗坐在两个男人中间，只觉拥挤燥热，甚至还能闻到他们身上被汗液浸湿的气味。

忽然，他眼上的遮蔽物被人拿开，接着月光和车内微弱的照明，他看清了那两个男人的模样。

而他们眼中无一例外，充满着欲望。

“你们……”

顾晗还未问出口，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光滑平整的肌肤。

“住手！放开我！”

他用尽全力避开两人的触摸，但是他们如同无数条蛇吐着信子缠绕着他，冰冷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

“住手！”

顾晗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料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怎么也停止不了挣扎。他脑海中浮现李亦如的模样，病重在床的母亲握住他的手，眼泪缓缓滑落到他的手背上。

“活下去，孩子。去找他，去找你的父亲，他是……”

李亦如还没有告诉他亲生父亲的身份，就这样带着闭上了眼睛。

她走之前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眼中是希冀，脸上甚至还有微笑。

不，他不能死！

他还不能死！

顾晗睁开眼睛，动作不复方才的挣扎，语气中带着认命一般的嘲讽。

“你们，绑着我多不方便？”

两个绑匪从他的身上抬起头来，听闻他的话不由一愣。

“你们两个看起来体力不错，我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他眼波流转间，有女人的媚，也有男人的活力。

更何况他本就长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贼眉鼠眼的绑匪有些心动，但另一人却阻止他解绳子的手。

“我怕……”

“怕什么！咱们两人还制服不了他？这小子说得对，车里本来就不宽敞，绑着手脚更不好玩了……”他低声说道，“不然就浪费了。”

另一人只好咬咬牙，想到这里荒郊野岭的，他也跑不了，于是一起解开了顾晗的绳子。

他们分别按着顾晗的胸膛和手臂，往顾晗的身下探去。

趁他们不注意，顾晗从车中间的盒子里拿出一枚打火机。

也许是何坤两人并未走远，林永芳瞧见车上的动静，下意识觉得不对往回走。

何坤从身后抱住她，不管不顾地开始瞎蹭。

“混蛋！”

林永芳回头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紧接着往车的方向跑去。

顾晗击昏了其中一人，正与另一人互相扭打。他庆幸自己的防身术没有白学，瞧见林永芳二人往回走，心下一惊。

“阿芳！等等我！”

何坤的声音越来越近。

时间来不及了……

顾晗用手肘往劫匪后脑一扣，后者应声倒下，他从车上跑下来，见到了林永芳那张惊恐的脸。

而她身后，是震惊而凶狠的何坤。

他迅速绕到了车的另一边，何坤冲上前准备勒住他的脖子，顾晗方才从车上拿到一把小刀，他用那道利刃用力往何坤脸上划去……

何坤反应不及，只听一声惨叫从耳后传来。

顾晗将打火机打开往车窗内扔去后迅速跑开，而那喷涌爆裂的火焰，瞬间让公路亮如白昼。

何坤早就想好了，拿到钱后，他便杀了另外两个绑匪，然后一把火烧了这辆车。

车上未知名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的都是汽油。

林永芳站在车旁，很快也被卷入火舌。

何坤目呲欲裂，朝火光大喊了一声：

“阿芳！！！”

顾晗听到那声爆炸也愣了愣，但并未多做停留，只是拼命地往前跑着。

他仿佛听到了李亦如的声音：

“孩子，逃啊！快逃啊！”

狂风在耳边呼啸着，如此冰冷，比下着鹅毛大雪还要冷，冷到他的心底里。

而喉咙艰涩，甚至慢慢逸出血腥味。

太黑了，这里实在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顾晗感觉自己摔了一跤，从一个坡上跌落下去。

而那道追逐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汽油的气味越来越浓，以及……血肉燃烧的气味，夹杂着山坡上泥土的腥味，漫无目的地钻进他的鼻孔里。

“妈妈……”

他低声哭泣着，蜷缩着身体，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而身上传来的疼痛，令他的声音更加沙哑难抑。

他不停地流血，好像要夺走他身上的最后一丝热度，他觉得越来越冷，凭借着那句“活下去”，一直没有合上眼睛。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传来一道亮光。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起，身体里被注入冰冷的液体，但是他的身体却慢慢地变暖。

顾晗睁开眼睛，见到了顾琦生，那张脸仿佛一夕之间变得苍老，甚至鬓边出现了霜白。

他隔着玻璃，正远远地看着自己。

原来，父亲是在意自己的……

顾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一场沉睡中，而当他醒来的时候，这一切都将被遗忘。

徐念，再见了。

对不起，我没有遵守约定。

但是，我们还是会见面的，我相信。

……

顾晗睁开了眼睛。

他终于醒了。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

他被换了一身衣服，干净柔软，还有淡淡的香气。

这是徐斯河的气味。

过去的一切以梦境的形式回到他的记忆中，他选择了接受，哪怕这一切会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

他不想忘记的，不是仇恨，而是徐念。

顾晗从床上起身，走了几步拉开窗帘。

这是徐斯河为他换的，彼时顾晗经常失眠，唯有在这里才能有个安稳的觉。

徐斯河怕日光打扰，亲自换成这种帘子，只要合上它，房间里就算是白天也如夜晚。

……

“顾晗。”

徐斯河站在门口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温柔，

缱绻，

爱意。

阳光为顾晗的侧影镀上一层光晕，只见他缓缓转过身。

“别动。”顾晗说道。

徐斯河自然依着他。

只见顾晗缓缓走近他，双手环绕他的腰，紧紧抱住。